來打理。他本來公事就忙,又要抽空往莊子上跑,容妍才出來了月子沒幾日,夫婿便三天兩頭不著家,若不是知道他在忙正事,按著婚後女人的醋性,她都要懷疑這貨在外面養了外室了。
其實楚君鉞一直在軍營,楚夫人還是覺得這等錢糧之事,大約久在市井的容妍要比他清楚上許多,奈何如今媳婦兒被個奶娃娃纏著,哪怕大部分時間還有乳母丫環在側,孩子也不能離開她太久。
只要天氣晴好,楚老將軍下朝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問迎上來的老僕:“小郎在哪裡?”最近這句話在他嘴上出現的頻率已經遠遠大於那句:“夫人在哪裡”
連老僕都忍不住要笑:“小郎在三郎院子裡呢。”
一聽還在兒子院裡,楚老將軍便有幾分怏怏的,這才問起楚夫人:“夫人在哪裡?”不等老僕回答,他已自行答了:“定然也是在三郎院裡吧?”
老僕點點頭,心道您都知道,還何必多此一問呢?
這都成了近日將軍府裡的日常了。
楚老將軍做為一名公公,總不能為了想跟孫子玩,貿貿然往兒媳婦院子裡闖吧?他唯有召手喚來個小廝:“去三郎院裡將夫人請了來,就說我回來了。”
那小廝跑的飛快,一溜煙去了,邊跑還邊笑,將軍年紀這麼大了,這性子倒是挺急。
他這哪裡是催夫人過來,明明言下之意便是:我回來了,快將我家大孫子抱過來,跟阿翁親香親香。
那小廝去了楚三郎院裡通傳,容妍便將孩子摟在懷裡喂的飽飽的,又親自裹好了,這才交到乳母手裡,由楚夫人護送著楚小郎大駕,前去陪他家阿翁逗悶子。
日子慢慢悠悠的過到了十月初,小肉糰子對著楚老將軍蹭過來的鬍鬚已經能夠笑出聲了,每日到了楚老將軍下朝回家的點兒,這小傢伙就會東張西望,也不知道這神奇的生物鐘是怎麼樣練成的。
楚老將軍的笑聲在這幾個月里加起來比大半輩子笑的次數還要多,他有時候都會跟楚夫人感嘆:“都說含飴弄孫乃是人生樂事,我如今總算是體會到了。”
楚夫人笑的很是促狹:“這才只有一個,如今還不會調皮搗蛋,你才會覺得含飴弄孫乃是樂事,等兒媳婦兒接二連三生出好幾個大胖孫子,到時候見風就長,都到了爬牆上樹的年紀,到時候你老胳膊老腿的,追又追不上,到時候瞧你可還有功夫感嘆這是樂事了。”
楚老將軍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要盼來好幾個大胖孫子成長爬牆上樹的搗蛋鬼們,似乎還得好幾年,到時候他可不就成了糟老頭子了?
這麼一算之下,他頓時來了興致:“說起來如今朝裡無事,我倒是可以提前向聖上請辭致仕了?”
他一個大半輩子泡在軍營裡的人,對兵法謀略倒是胸有成竹,可是對上朝站班就不太習慣了,更對朝堂之上的唇槍舌劍不大適應。如今蕭澤正有改革之意,朝堂之上不乏他一手提拔的新銳官員,言辭激烈犀利,與他這種暮氣沉沉的老頭子氣場忒也不合,還不如致仕回家帶孫子呢。
楚夫人一笑:“你倒是想的美。前幾日天陰,阿妍還說三郎身上有舊疾,每逢天陰下雨便有了感覺,想來你身上必定也有,我倒是跟她提起過,你反正左右不掌事,就站班上朝,去衙門打混,還不如致仕呢。阿妍倒說的好,就算你不肯在朝上跟年輕官員打嘴仗,可是萬一旁人吵的厲害了,聖上還要拿你鎮場子呢,哪裡會輕易放了你致仕?”
其實容妍心裡還有一句,楚老將軍如今在朝中的功用就約等於吉祥物,有他在那裡站著,就代表和平,真有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今上總要找幾個資深的老臣來鎮場子,還要能壓得住秤的,非楚老將軍莫屬。
她家阿爹一直是忠心的保皇黨,今上心腹重臣,他光站在那裡便代表著自己的立場,有時候立場太堅定,有些話也就不太方便說了。唯有像楚老將這種看似中立派,身上又無利益瓜葛,不用跟大傢俬底下搶官位栽培門生故舊——他的嫡系都在東南海軍營裡,離著帝京十萬八千里——偶爾諸位官員在朝上吵的不可開交失去理智之時,便需要這麼一位和平的使者上場調和一下,鎮鎮場子。
老倆口關於致仕的話就此打住,反正今上不放人,討論也是白討論。
楚老將軍有空便回府逗孫子,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便託故請個病假什麼的,表明多年征戰,天氣不好舊疾犯了,今日沒力氣上朝聽你們磨牙去。事實上那一日他必定心情愉快的陪著孫子玩耍。
今上心知肚明,知道他這是消極怠工,可是人家也沒徹底罷工,便賜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