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算賬。
張謹跟溫宥娘幾人道:“待等會兒吃完,我要出門一趟,你們兄弟幾人千萬別亂跑。”
江南城比不得京城治安安全,且又不熟,人口拐賣之事時有發生,說到底擔心的還是溫宥娘。
女子向來比男子弱勢,拐帶人口的人販子挑選的物件不是孩童便是女子。
溫宥娘點頭,也知道自己舅舅待會兒出去恐是要去拜訪那位管田土地契的裴主事,今日先把事情說清楚,明日再去辦理之時便要便宜得多。
張家四爺吃完飯便走,留下溫宥娘一行呆在房中頗為無趣。
其中數張昀良最坐不住,在房中呆了片刻就跟溫宥娘道:“咱們就在附近轉一轉總行罷?”
溫宥娘往窗外看了看,正好能見到道上的人來人往,搖頭道:“太擠了些,估摸也看不出什麼樂趣來。”
溫餘卿在一邊溫書,聞言就對張昀良道:“待過兩日莊子的事情處置完了再玩也一樣。”
張昀良拍了一下溫餘卿的頭,“書呆子,你懂什麼!”
溫宥娘在一邊笑,“別把腦袋打壞了,要餘卿以後不能中狀元,可要賴著你了。”
溫餘卿雖中了小三元,然而溫宥娘卻從來都沒說過要中狀元的話。
因此溫宥娘這麼一說,張昀良也跟著笑了,“成啊。哥哥以後養他。”
溫餘卿只能在旁邊煩白眼,轉了個身,又繼續看書。
溫宥娘就問:“看的話本子?”
張昀良低頭一看,道:“是先生的講義。”
溫宥娘頓時無語,她是鼓勵溫餘卿多看看雜書的,當然話本子這種話也是玩笑。古代的話本子相當於現代的各類小說,過於沉迷也是不好。
張昀良自幼活潑慣了,見溫宥娘幾人沒出門的打算,只能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等過了良久,張昀良回過頭來,叫道:“四叔回來了!”
溫宥娘跟溫餘卿湊上去往窗戶外看,果真見到張家四爺手裡不知提著幾包什麼東西正往客棧的方向大步走。
身後的小廝倒是手上什麼都沒拿,只小跑步的在後面緊緊跟上。
“四叔定是買好吃的回來了!”張昀良笑著拍手,轉身就要往樓下跑。
溫宥娘姐弟都是不愛多動的,見張昀良跑了,忙叫他身邊的小廝,“還不快跟上去!”
張家四爺將手裡的小零嘴兒紙包放在桌上,這才坐下來喝了溫宥娘倒的茶一口。
“四舅舅可是說好了?”溫宥娘問。
旁邊張昀良已經將紙包一包一包的開啟擺成一排,拉著溫餘卿去吃,又側著耳朵聽裴管事的事。
張謹點頭,摸了一把絡腮鬍子,道:“明日一早,咱們就先去將地契換了,再去莊子上。”
換地契的事情其實並不難,張府不是小門小戶,自有身份證明,雖然十年前那五個莊子被置換的資料不在,然而裴主事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十餘年,每年年終便會整理一回資料,因此對於江南城一帶的莊子卻是印象深刻。
當然,當年莊子被置換之時,也是經過裴主事之手,雖當時有過懷疑,然而到底人家也是依規矩辦事,他也不能阻攔。
無非是夫家貪圖妻子嫁妝那檔子事,別說京城裡,就是江南城中也不少。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如今孃家要收回莊子給出嫁女的孩子,也並不奇怪。
裴主事將新的五張地契交予溫宥娘姐弟,道:“田土地契,萬不可隨意交人。還是自己保管為好。”
不然就像是溫宥娘姐弟如今跑這一趟,千里迢迢才得以收回,還得應付莊子上那一群莊頭。
當然亦有比溫宥娘姐弟更慘的,因母親早逝,舅家亦無人可託,最終被吞了就被吞了,再也拿不回來。
溫宥娘收過地契,回禮道:“多謝。”
可能因是頭一日張家四爺有事先拜訪,裴主事的態度十分好,一臉慈祥得像個長輩的模樣,“也不用謝什麼。自己收好了,以後也出不了什麼岔子。咱們這也少走一道不是?我也樂得輕鬆了一些。”
拿到了地契,溫宥娘一行便跟裴主事告辭,離開了衙門。
“東面的那個莊子離城要近一些,不如就先去東面。”張家四爺決定道。
今日的馬車比昨日的要好得多,道路因與碼頭在相反的地方,因此亦算不得擠。一路趕出城時,倒也不慢。
溫宥娘坐在馬車中,讓冬梅撈開了簾子,仔細看了看這幾張田土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