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你本是太夫人院子裡的人,怎知大郎的使人做的事情!”這下連溫家二爺都忍不住開口了。
蓮心回頭對著溫家二爺道:“二爺莫不是忘了,大爺自幼養在太夫人院子裡,一直到十餘歲才搬離太夫人的院子,便是仇家娘子來了也從不避諱?”
“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溫家二爺呵斥道。
蓮心回過頭,對著堂上坐著的三司道:“奴婢不過一介低賤婦人,不敢亂言擾亂公堂。”
馮鈞不得不盯著溫家二爺的方向道:“肅靜!”
公堂之中、之外又靜了靜,只餘蓮心那不高不低的聲音,“大爺讓人下藥害得張家送來的產婆拉肚子沒多久,夫人便在太夫人的院子裡突然發動。進產房的便只有一個產婆,直到過了許多時辰,產婆在產房裡突然道,說是孩子卡住了,保孩子還是母親。”
“太夫人道,自是保孩子。”
說到此處,蓮心的眼角含了淚,“可此時突然響起了嬰兒啼哭之聲,明明孩子已經生下來了,產婆為何問卡住了只能保下一個?”
“可當時在產房外的只有太夫人的人,竟沒有一個人質疑。等到產婆從房中出來之後,就跟太夫人道,夫人因為難產,現下身弱恐怕難熬過幾日。”
“太夫人聽說夫人還剩下一口氣,卻十分不高興,又聽說生的是一個兒子,更加不高興了。這時大爺從外走進來,跟太夫人說他想跟夫人說說話,算是給夫人最後的話。太夫人同意了,等大爺進去,沒多久就傳來夫人的尖叫。那叫聲又短又悽慘,聽得讓人都忍不住傷心。”
蓮心哭著道:“等大爺出來之後,就說夫人已經去了!”
“我讓你胡說八道!”溫家大爺在一邊聽得火起,伸腳就朝著蓮心踢過去。
蓮心生生捱了那一腳,身上咔嚓一聲,卻是骨頭斷裂之聲。
堂上坐著的楚戈一看,立刻呵斥道:“溫家大郎你這是想要謀害人證?來人,還不將我給人攔住!”
本在兩邊站著的衙役立即上前兩人,將溫家大爺一人一手壓住。
蓮心被一腳踢得四五步遠,再想爬回來,繼續跪著時卻有些艱難,只好爬在原地繼續道:“之後,在晚間時,奴婢男人卻是給了五十兩銀子,讓奴婢收好,說是大爺賞的。”
“奴婢問他做了什麼讓大爺給了這麼多銀子,他卻是不說。只等後來一夜卻是沒有回府,只第二天一大早才回了府。奴婢瞧見他腰間的香袋不見了,便問他丟在了哪。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喝罵道讓奴婢不要多管閒事。”
“之後快過一年時,奴婢才知道那五十兩銀子竟是他貪墨了那產婆的。此事也被太夫人知道了,又將奴婢叫去內室中罵了一番。沒過多久,奴婢的男人就應不小心掉下了水,因此故去了。”
蓮心說完這些,再磕頭道:“奴婢男人掉下水那日,卻是府中有人來道說是老爺要找,大半夜裡出了門子再被抬回來之時卻是第二日。奴婢男人只剩下一口氣,連醒過來都難,偶有醒來之時卻是神情恍惚,只叫著奴婢跑。奴婢發覺此事有異,才暗中詢問府中的人,老爺身邊的小廝卻說,那夜老爺睡得早,並沒有要出門,從沒說過要尋奴婢男人的話。”
“倒是後來一查查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裡,奴婢便知道奴婢男人為何為會落水了。可奴婢的賣身契在太夫人手裡捏著的,又能跑去哪呢?再過沒多久奴婢的男人就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兩人相依為命!”
“沒過幾年,我那死鬼男人想他兒子了,卻是連奴婢的兒子都帶去了地下,剩下奴婢孤零零的一個人。”
“今日,奴婢便斗膽將此事抖落出來,不敢求諸公給奴婢男人一個公道,誰讓我等身為奴兒身。只求諸公給先夫人一個公道!”
說完這話,本是趴在地上的蓮心突然雙手撐地站起來,被踹過的腰間又是一聲脆響,朝著身邊的柱子疾奔而去。
只聽‘砰——’的一聲,柱子被撞得晃了兩下,抖得屋頂的瓦片落下一地的塵屑,灑滿了在堂之人一身。
屋中的人嚇得只抬頭往上看,見房頂無事這才放下心來,再看向蓮心時,就只看見柱子上那一條裂縫以及鮮血直往下淌,還有蓮心那一具才已經軟下去的身體。
身體旁邊還散落了一地的銀元與一方裝銀子的黑壓壓的粗棉布。堪堪一數,正是五十兩。
有衙役將銀子拾起來,放在黑布中擺放在案桌上以便三司中人察看。
也有衙役上前伸出手指在鼻尖試探了一番後搖頭,對三司道:“人證蓮心已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