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聲祖母的。
張老夫人搖頭,“我與你祖母並非一房,且她祖父乃是從商戶過繼到一早逝無子的同族名下,相隔甚遠。當年與溫府如何結親的,祖母也是不知。”
“當年兩家結親之時,恐沒想到會有今日罷。”張老夫人嘆息道。
若是得知自己女兒在溫府會被這般磋磨,當年溫老夫人的父母當是不會同意這一樁婚事的。
不只是心疼自家的孩子,也有不想結仇之意。
溫宥娘不知道,溫家老太爺當年向溫家老夫人家替溫家老爺提親之時,那時整個溫府太夫人卻是被一個姨娘壓制了許多年。
那時溫家老太爺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去徐家替溫家老爺提親的旁人並不知道,然而對溫家太夫人與溫家老爺而言卻是委屈了的。
溫家太老爺說是為了溫家老夫人的嫁妝,然而從身份上來講,溫家老爺當年已是秀才,溫老夫人雖然也是進士之家,然而溫老爺子當初也憑著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秀才也當是有更好的選擇才是。
要真是為了嫁妝,怎的不讓庶出子直接去娶了商戶女?
這個問題,張老夫人也不明白,當年溫家太爺為何就去溫老夫人家去求娶兒媳了,但兩族之間的矛盾溫太爺也該是知曉一二才對。
“咱們徐家跟廖家祖地挨在一起,有讀書的,有經商的,也有種地的,難免有些摩擦。”張老夫人道。
特別是讀書的與經商的兩家之間,摩擦更為劇烈。
讀書,為的便是出仕,自然要經過科舉。
然在大隆,十三州,九十六縣,為了公平計,每一個州的舉子只取二十人。州下每個縣在取秀才時,雖是三年兩試,卻每一次僅取十人。
因此,為了秀才的名額,各縣地大族也是拼破了頭,各有各的手段。
廖家與徐家都是當地的大族,又多有讀書之人,又怎麼可能不會有衝突。
還有經商。
當年溫老夫人祖父過繼之前的商戶,與溫太夫人父親過繼之前的商戶,兩家之間同是行商,卻也想變行商為坐賈,在爭奪地盤上也難免會動粗。
商戶們在古代雖然身份低賤,然而大族之間卻是少不了做生意的人。
便是族中許多中公田產,為一族名聲計,於縣中修橋鋪路,其中也少不了商戶的影子。
溫家太夫人的父親不曾過繼之前,尚在商戶生父家中之時,行商廖家就與溫老夫人的祖父親生兄弟行商徐家發生過人命官司。
兩邊的仇恨,說多不多,然而也說少也不少,暗中在生意上的爭鬥與在明面上的聚眾鬥毆,強搶生意的事情也沒少做。
便是在當地官府插手的案子,也不少。
然而就是張老夫人也不得不感慨道:“都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又能料到會到後來那般境地。”
太夫人是廖氏出來的女兒,老夫人是徐氏出來的女兒,兩家雖有仇,然而兩家行商的恩怨到底也與出嫁女無關。何況兩家也過繼別戶,更因與之前行商家的事情避嫌。
又哪知道溫太夫人會搓磨溫老夫人至此,若不是在京中有張府在,恐怕溫老夫人早就被溫太夫人搓磨至死了。
而張府與溫太夫人及仇府,便是這般結下的樑子。
“溫家太爺當年莫不是故意的罷?”溫宥娘自言自語道。
張老夫人是知道太夫人當年與徐氏女那一門官司的,只冷笑著道:“自己的日子過不好,便去怪別人過得如意。也不想想當年他們夫妻也是恩愛過的,最後怎的走到了那一步。”
正是恩愛過,所以後來才恨得那般洶湧。耐正主無可奈何,便將所有怨氣往動得了的人身上撒。溫宥娘默默想。
張老夫人說完那一句,突然又想起了點溫家的事,只繼續嘲諷道:“就那瘋癲模樣,因為難怪當年溫家太爺臨死前要將愛子寵妾逐出家門了。恐怕也是怕遭了她的毒手。”
溫家太夫人不管在溫家太爺那得寵不得寵,於溫家太爺的庶出子而言都是嫡母。庶子與嫡母,是不論嫡母是否得寵的,何況溫家老爺明顯比庶子出息。
因此深知溫家太夫人秉性的溫家太爺才會在臨死前將愛妾與寵子逐出家門,且暗中將溫府的大多產業都變作銀錢給了小兒子。
溫宥娘知道溫太夫人與溫老夫人之間的矛盾並非一日之寒,然而溫老夫人的嫁妝便是其中之一。
雖溫老夫人的嫁妝已然有大半填進了溫府,然而從始至終都沒能讓溫太夫人沾上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