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再無其他能入他的眼了吧。我如此,而皇上亦如此。
“美,畫美,人也美。”
這一聲響起,不知驚了多少人的心。皇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嬪妾萬死。”不等主子跪下去,皇上已經扶住了她,在這等春風裡,自有情愫繞心,由不得人分辨。
奴才們都跪了一地,我瞧見木時晉的臉色變得蒼白。這一刻我離他這麼近,伸手就可以觸碰。我是該安慰安慰他嗎?
皇上帶著主子離去了,桌案上的那幅小像只畫了一半。木時晉痴痴地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木畫師,我幫你收拾了吧。下次”
“不我可以畫完的。”木時晉面無表情地拿起筆。我看著玉蘭樹下空空如也,木時晉要怎樣畫下去呢?
我不知道主子用了怎樣的手段去抓住那一刻的機遇,總之她成功了。現在在也不能稱呼她為李容華了,該叫她蘭慎儀。
夕顏殿忽然就熱鬧了起來,只是來來往往的人我卻沒有記住幾個。我想主子大概也沒記住。之子依舊淡淡地笑著,似乎並沒有顯得太過高興。我知道,慎儀並不是她的目標。
就在這樣的喧鬧裡,木時晉送來了一幅畫,坐在玉蘭樹下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如畫。主子看著那幅畫的時候微微挑了挑眉。我不知道那一刻主子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只知道木時晉確實把這幅畫畫完了,哪怕畫中人沒有坐在那裡,但是在他的心裡早已把那人描繪了千萬遍。所以哪怕那人沒在,他也能如此生動地畫出來。
“毀了。”主子沉下臉向我吩咐道。我訝然望去,只瞧見主子拂開珠簾離去的模糊背影。
我拿著話,心裡有些悲傷。就這麼毀了嗎?畫上的人栩栩如生,巧笑嫣然,可畫外的人卻冷下心腸要毀了它
我大約能猜想到主子的顧忌,她現在正有得寵的苗頭,她不會讓任何人成為她的阻礙的。木時晉也不能。
那一天我想了很久,終是沒能狠下心毀了那幅畫。我揹著主子把那幅畫收了起來。
主子,你不要了,但終是他畫的。
從此以後,主子再沒有召見木時晉作畫,而主子的位分也累有升遷。到了又一年春暖花開時候,宮裡的人已經要畢恭畢敬地稱呼她一聲蘭昭儀了,雙喜臨門的是,主子懷有身孕了。
“主子,這是太醫院送來的安胎藥。”
“擱在那裡吧”
“主子,還是趁熱喝了吧。”
“苦得要死。”主子扶著人走了過來,她笑了笑,指著那藥說道,“哪裡就這麼金貴要吃這個。我又沒事。”
宮裡貴人有了子嗣都本著小心吃著安胎藥,但是主子深知這裡面會給對手很多機會,所以她都沒有喝,而是偷偷地倒掉了。有時我會擔心地問她:“主子,不吃安胎藥要是出了什麼事”
主子看了我一眼,繼續把碗裡的藥拿去澆花。
“我孃親生我的時候什麼都沒喝,還不是一樣沒出事。物極必反,有時候太過小心了反而不好。再說了,是藥三分毒。我如今沒事用不著吃這些個。真要有個什麼那也是命!”
我不敢再說什麼。主子的出身,我無法過多探聽。只知道她是家裡庶出的女兒,大約在家時也不怎麼得寵。
“今後藥還是照常送來,不要讓人疑心。”
“是。”
我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不敢違背絲毫。
夕顏殿裡的人自從主子懷孕一來就變得十分小心。主子自己也很小心,對於一應吃穿用度,都需查驗以後再使用。有時候主子會在夢裡驚醒,然後撫著自己的腹部久久地出神。那時候我總是點亮屋子裡的燈陪著主子。我想,再也沒有比這更辛苦的母親了。
若是在尋常百姓家裡,娘子有了身孕,一家大小都是要讓著她的。而在宮裡,表面上大家也都會讓著,但是私底下卻在想著法兒的害你。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我也不知道。每日我們都過得提心吊膽,這十月懷胎,主子不僅沒胖,反而瘦得厲害。到了那一朝分娩,主子險些就沒能撐過來。
“主子,是位小皇子。”我抱著孩子給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主子看。
主子費勁地睜開眼來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我怎麼擦也擦不盡。主子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堅定地對主子道:“主子,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皇子的。”
得了我的話,主子鬆了一口氣,安心睡了過去。她實在太累了,現在她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