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不可能記錯,因為他們的眼神還對上過;各種解決方法在我腦子呼嘯而過;我看到愛德華咬住下唇;某種瘋狂的情緒在他眼底翻轉。
保密措施。
貝拉懷疑的眼神就像是在跟死神索取鐮刀一樣危險,我背脊都發涼了,坐在溼漉低溫的地面上更加重這種感受。
還有瑞克的眼神也很不對勁,我忍不住抓緊他的衣服,一點溫度都沒有;裡面很厚,而且我顫抖的手指還撫在他的背部上。另外一種怪異的疑惑,讓我止不住抖動的指尖慢慢彎起來,質感好像不對我對自己解釋,我其實只感覺到他穿的衣服而已,只要手指的指甲掐下去,用點力,就可以接觸到他衣服下,背部的肌肉。
但是我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個動作,就像在肯定什麼,人類的身體手指繃緊,我用力抓下去手臂處突然驟緊,瑞克已經將我整個人推離開,我的手指還來不及做什麼,就挨蹭著他的衣服離開了原位。
“看著我,克萊爾,你傷到哪裡?”瑞克的聲音有些尖細,他將我推開只是為了看清楚我身上是否有殘缺。
我臉上還殘餘著淚水,這讓我更像是剛被車輪碾碎腳骨的痛苦傷患。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眼底的懷疑根本來不及收起來,就暴露在瑞克的眼前。他清楚地看到我繃緊的指尖及不安的內心,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神情陰沉下去,在雪後無光的天空下,他的表情殘酷冷硬得比我更接近疼痛的極限。
“不,我沒事。”我盯著他,懷疑他想做什麼,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他要做什麼?
“這不是你自己該下的結論,你不是醫生。”他戴著手套的手還扣在我的手臂上,我看到他很明顯地憋住一口氣,在壓抑什麼的扭曲,然後他又看向愛德華。
愛德華就彷彿被惡魔摸到頭髮,他的手已經離開貨車,那裡的凹陷明顯得無可辯駁。然後我聽到他垂死掙扎的遮掩,是對貝拉說的,可他的眼睛看的卻是瑞克,接近懇求,“我一直在你身邊,貝拉。”他說那麼誠懇嚴肅,沒有任何人能從他的神態及聲音裡聽出謊言來。
“你站在車旁。”貝拉棕色的眼睛迷惘地轉動著,然後那些渾濁的混亂終於再次清澈起來,她咬著一根不小心沾到嘴巴的頭髮,某些固執的品質讓她不容敷衍。她搖頭,沒有任何留情地反駁,反駁愛德華的謊言。“你沒有,不是這樣的。”
無法逃避,這種拙劣的謊話。可是我不忍心愛德華一個人孤軍作戰,愛麗絲他們站在遠處,冷冷地注視著我們這邊。
愛德華會搞砸所有,他們都清楚。
“他一直在你旁邊,你沒看到愛德華,是因為,因為他走路一向比較快。”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試圖忽悠貝拉。“你撞到頭了,貝拉,我確定愛德華剛才站在你身邊,你差點跌倒,他想過來扶你。”我說得面無人色,這種謊言到底誰信。
瑞克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大,我忍不住低呼一聲,他又放鬆。他知道我在說謊,而且,如果我沒有察覺錯,他非常憤怒。
“為什麼?”貝拉奇怪地看了看愛德華,又開始混亂,求救一樣地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當然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她在疑惑為什麼連我也要欺騙她。我本來可以不將這些不切實際的謊話,編織得那麼惹人笑話,但是大腦某根弦死死繃著,就好像如果在現在不立刻逼著貝拉承認自己的錯誤——就算這些錯誤都是真實。
她就會死去。
“因為愛德華很喜歡你,他會過來扶你可能是因為想邀請你。”擔憂的情緒折磨著我,要將這件事糊弄過去,我還有誰能當人證?讓貝拉相信,哪怕是這幾個鐘頭,就是不能現在讓她回過神來揭穿謊言。
她會死,這個警告從車子停止的那一秒開始,就跟刀子扎進我的心臟般冰冷而血腥。
貝拉驚訝地瞪大眼睛,顯眼的紅暈從她的臉上浮出來,這對一個花季年華的女孩來說真是美得驚豔。
“克萊爾。”愛德華顯然是受夠了我的胡說八道,他咆哮一樣地咬撕碎我的名字般怒氣衝衝,顯然我替他告白這件事做得很不厚道。
“你一直站在貝拉身邊,沒有人能否認這個事實,對不對,瑞克。”我沒有任何猶豫,轉頭去看他,我看到瑞克冷若冰霜的臉上,已經出現一種恐怖而嘲諷的微笑。
不知道這個笑容在他臉上掛了多久,跟準備殺人的變態狂類似,神經質的瘋勁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我希望是自己看錯了,聲音不由地低下去,“是不是,恩?”我想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