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希貝笑了,她知道阿嶽是在與她跳舞。
在這個小小的洗手間裡,他輕攏著她的身體,嘴唇湊到她耳邊,哼出了一支曲子。
“噠啦啦啦噠啦啦啦噠啦啦啦啦啦”
優美的曲調,童希貝沒有聽過,只是在他的哼唱聲中,她的心越來越軟,越來越軟,終於軟成了一個泡沫,一片雲朵,一縷消散在指尖的風。
冰冷的水傾瀉而下,打在兩具糾纏的身體上,童希貝顫抖了一下,她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手指摳著他光滑緊繃的面板,從他身上汲取著熱量。他的面板的確很燙,還泛著點紅,他的頭髮被水打溼了,一縷縷地掛了下來,貼在額頭上,劉海就擋住了他的眼睛。
童希貝撫開他的發,看著他半閉的雙眼,眼旁的傷疤被水沖刷後有些發白,似乎在訴說著那場事故的慘烈。童希貝有些心疼,勾著阿嶽的脖子令他彎下腰,她踮起腳尖,雙手手指撫著他的眼睛,繼而穿過他濃密的發,她溫柔地吻著他的唇,阿嶽回應著她,軟軟的舌尖互相纏繞著,傳遞著這一刻的甜蜜溫馨,耳邊只剩下嘩嘩的水聲,像是一首唱不完的歌
半夜裡,童希貝還沉浸在適才的旖旎激情中,靠著阿嶽的身子睡得香甜時,突然被身邊的男人驚醒。
他彷彿做了噩夢,翻來覆去不停,嘴裡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童希貝嚇了一跳,慌忙開啟臺燈,發現阿嶽弓著身子側躺著,手指抓撓著身邊的床單,滿身滿臉的汗。
他的臉色慘白,臉上神情有些慌亂,半張著嘴,氣喘得很厲害。
童希貝爬過去摸著他的臉頰,接著就跪坐在他身邊,把他攬進了懷裡。
男人的身子發著抖,手沿著她的腿摸索著往上,手指也一併顫抖。
童希貝仔細聽著他嘴裡的話,才聽清阿嶽是在說:“爸爸對不起爸對不起”
童希貝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柔聲說:“阿嶽,醒醒,阿嶽。”
阿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五指緊緊與她交纏,他的眉皺了起來,眼睛也已睜開,只是眼瞼抖得很厲害,左眼眼珠亂轉,令童希貝有些不知多措。
她著急地叫:“阿嶽!阿嶽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做噩夢了!”
阿嶽躺在童希貝懷裡,左右轉著腦袋,右手抓著童希貝的手,左手探在半空中,他有些急促地喊:“這是哪裡?這裡好黑!開燈,快開燈!我要去看我爸!”
童希貝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些,手掌順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地喊:“阿嶽,你做噩夢了,快醒醒,醒醒,我是希貝。”
“希貝”阿嶽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終於安靜下來,他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也沒起來,只是全身放鬆地賴在童希貝懷裡。
她的懷抱很溫暖,她的身體也很柔軟,她依舊在順著他的背,阿嶽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搞清楚自己在哪裡。
“阿嶽,你怎麼啦?”見著懷裡男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童希貝才鬆了口氣,剛才她真是被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阿嶽有失控的時候,她不知道,原來看起來像是對一切都不在意的阿嶽,也會有做噩夢的時候。
阿嶽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了身,他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你做噩夢了。”童希貝抽了幾張餐巾紙幫他擦汗,“剛才一直說胡話來著,你出了一身汗,要不要再洗個澡?”
阿嶽一怔,說:“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有啦,你剛才一直在叫你爸,我知道你擔心他,但是你壓力不要太大,叔叔會好起來的。”
“嗯。”阿嶽點點頭,“其實,前幾天,我和我媽已經同爸爸談過了,我爸想要做手術。”
“真的?”童希貝有些驚訝,“什麼時候?”
“只要這幾天沒什麼狀況,初步就定在下週三了。”
他的濃眉鎖著,神情有些憂愁,童希貝拍拍他的手,說:“放心啦,我會請假過來陪你的,你不要太擔心,晚上好好睡覺,不要想太多。”
“嗯。”阿嶽努力地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真的沒事,剛才只是夢到我爸了。”
“你夢到了什麼?”童希貝好奇地問。
“我夢到他痊癒了,身體很好,容光煥發的,我還在和他下圍棋。”阿嶽慢慢地躺了下來,胸口依舊起伏得厲害,他把手背移到眼睛上,繼續慢悠悠地說,“夢裡太陽很大,天空很藍,我和我爸就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喝著茶,下著棋,我媽在邊上看著,還幫我們切了西瓜,洗了葡萄。那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