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曇一垂首,避開了季蔚琅情意綿綿的眼神,不言語。季蔚琅自覺失態,頓了下,便恢復平靜、清淡的口吻,“你們兩個連夜趕路,想必也是累了吧,我先去安排你們下去歇著,有什麼話,歇息好了再說,只是有事還要多麻煩綺蘿下,我這府裡如今沒有丫鬟、婆子伺候著,我一會兒遣人再去尋幾個會辦事的來,之前你也就多擔待些,幫著照顧下夜曇的起居。”
綺蘿微微施了個禮,“季公子不用如此客套,我留下便是照顧夜曇的,您只需讓人帶我們找個地方住下就是。”
季蔚琅喊了人來帶著綺蘿和夜曇下去,自己一個人坐在廳堂裡,忽然就呆愣起來,心頭湧上一種空蕩蕩毫無依託之感,自嘲地笑了下,喊了人來,寫好一封書信,讓他交給抓了於嘯杉的衙門裡的管事大人。自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方才想起,一早上恭王府裡就有人傳話來,讓他過去一趟。季蔚琅心中惴惴,不知道父親是知道了,他遣了府裡的女人卻仍是求婚被拒的荒唐事?還是知道自己私用了恭王爺的名號,勒令縣衙拿人,並且暗地裡使了手腳的齷齪事?
季蔚琅其實心中也是異常矛盾,只是那口怨氣不出,總是梗在心口無法舒暢,尤其是於嘯杉居然連個臺階也不給下,只是要他緩幾日大婚都不允,才做了如此無恥之事。然,做便已經做了,心裡就總想著還能有機會跟夜曇相處下,或許能勸她改了心意。可是這會兒夜曇真的上門來找,也同意留下之後。季蔚琅心裡卻沒有了什麼欣喜和期待,只剩下滿腔更是無法言說的空虛。
季蔚琅收拾了下,帶著人去了恭王府去見八千歲,刻意囑咐了家丁看好院子,外人一律不得入內,府裡的二人在他回來前也不得任意出府。
夜曇卻沒有絲毫想要走的打算,既然是留了下來,便安安生生地和綺蘿住了下來,綺蘿心頭有些不安地看著夜曇問道:“你不擔心季公子強行把你留下,不放走嗎?”
夜曇的眼神裡有了片刻的空茫,旋即回過神來,勉強地笑笑道:“季公子何必拘著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慢不說我以為季公子只是此一時心亂做了荒唐事,原本也是個正人君子,即便不是,綺蘿姐姐,以季公子的權勢地位、品貌才華,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你覺得我又值得他如此嗎?”
綺蘿煩惱地搖了搖頭,“他季蔚琅的確是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有,可是今日裡為你的事,他居然已經費了這麼大的周章,你覺得他可會輕易罷手?”
夜曇輕輕閉上雙目,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不會罷手就不會罷手吧,此刻我只想著能救三叔快些出來,只怕晚了一時,就會鑄成大錯。自從我到了三叔這裡,從頭到尾都是在給他找麻煩,從來沒有幫上過一次的忙。若是季公子執意想要我,只要他允下不禍害咱們莊子裡的其他人,我便留下就是了。”
“夜曇。”綺蘿驚呼,“你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留下的嗎?你忘了前日你還與我說,若是三爺一輩子不回來,你就等他一輩子嗎?”
夜曇苦笑,“那時哪想過會是這麼性命攸關的事,心裡隱隱的覺得會有事,卻又不知道有多嚴重。可是今天你不是也說了,也許不知道怎麼著,三叔就會有殺身之禍,我賭不起,我怕。只要我們都能好好活著,就還有希望,若是命都沒了,再堅持,再較勁,又有什麼意思。”
綺蘿一時也無言,半晌才幽幽地說著:“夜曇,可是如果你真的跟了季蔚琅,三爺只怕是會發瘋的,那時候他也會連命都不顧的,你可千萬留神著季蔚琅,不要走到那一步。”
夜曇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要三叔和莊子裡的人都不會有礙,我又怎麼會願意跟了季蔚琅呢?如今也不去想那麼多了,就讓我們相信季公子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吧。”
晌午的時候,季蔚琅仍是沒有回府。夜曇和綺蘿倒是都鬆了口氣,吃罷午飯,似睡非睡地倚在榻上,夜曇忽然輕輕地開口說道:“綺蘿姐姐,若是有些事不能如咱們所願,你能答應我替我照顧好三叔嗎?”
☆、奔走
也是幾個晚上沒有睡得太踏實,綺蘿原本已經幾近睡著,夜曇說的話,卻讓她猛地一驚,仿若被榻上憑空長出了幾棵芒刺扎到般驚跳起來,喊道,“不能,”
夜曇也原本只是似睡非睡地想著心事,想到了這一層,便不經意地似囈語般脫口問出,卻也並未想到綺蘿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皺著眉,揚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著綺蘿問道,“綺蘿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綺蘿驚覺自己反應過度,緩緩又坐回了榻子上,訕訕地開口道,“我只是說不會有那天的,你跟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