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等不及,想明日就娶了她,如此,便可朝朝暮暮。
於嘯杉坐在慣常坐著的那把椅子上,一隻手支在桌上,託著下巴,手邊原本溫熱的茶水已經放涼,他卻忘了喝,只是一個勁兒的傻笑。
居然這麼容易嗎?與夜曇言明自己的心思,沒有被輕視,沒有被拒絕,卻是這樣欣然而全部的接受,於嘯杉簡直不能相信這會是真的。
早知道,何苦自己又糾結這麼良久,直到惹了季蔚琅這個麻煩上身。若早知夜曇願意接受自己,能夠兩心相悅,那一早便該娶了她過門,如何還會招惹了季蔚琅的覬覦之心。不過,好在一切也並不算晚,明日裡等大哥挑好了日子,他與夜曇一完婚,便也就消了所有所謂的麻煩。
現如今,橫亙在他與夜曇之間的,似乎便也就只有老二了。
是啊,想到老二,一絲煩惱掠進了心頭。
娶了夜曇,這就將是不得不面對的問題,以往無論心中對夜曇作何心思,到底也並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成了老二的女婿。雖然,想到老二的問題也時常煩惱,不知道有一日真的找到了他,到底該如何做才不會傷了夜曇,可卻也不會有現下這麼的矛盾。
老二,自己可以原諒他嗎?那梗在心頭無法宣洩的,如今想來,似乎並非單純的恨。更多的卻也不過是不甘,他想要老二當面給大哥道歉,他想要老二去珊姐的墳前磕個頭,他想要老二給他個能說的過去的解釋,讓他能夠釋然。
否則那八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永遠是壓在他心口無法搬開的大石,只要老二果然並非出於本心,只要老二這些年真的心存愧疚。他,是能原諒他的,他該是能的吧?
可是如今,多了夜兒這一層,再見老二,他如何痛快淋漓地討個說法,如何還能毫無顧忌地發洩心中的憤懣。
這一會兒,他居然是有些怕找到他了,找到又該如何面對?可是,娶夜曇過門,又怎麼能當老二這人不存在?再跟夜曇開口提老二的事,該如何說起?夜曇這會兒心裡可會想著,嫁了他,今後又和她爹如何相處?就算他能文過飾非的從此不再提找老二的事,夜曇卻可會為了他,從此也當沒有過這個爹?
原本一直掛在面上的笑,在忽然想到賀老二之後,從於嘯杉的面上一點點淡了下去。
嘆了口氣,於嘯杉朝著床榻走去,過過再去想這些煩心的事吧。無論老二那一關如何過,他與夜曇的婚事卻是耽誤不得的,容不得他再去細想之後的事。季蔚琅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而,他,也並不希望再耽擱更多的時間。
一夜無話,兩處相思。
於嘯杉一早去照常去推著鄭嶽平散步,神清氣爽的鄭嶽平看著於嘯杉臉上再無前一日的陰霾之氣,心中便了然了幾分,暗暗的歡喜,不過卻也不吱聲,端看著於嘯杉如何開口跟他說明。
昨天逸州那倆小子來的時候,說了幾句,知道於嘯杉還是動了讓那倆孩子先娶了夜曇的心思,聽說夜曇也當著面拒絕了。
老三這牛脾氣,不逼到窮途末路,還真就是不肯就範呢,讓他娶了夜曇原本是了卻他的心願。這會兒自己提了幾次,他倒還義正言辭上了,原本還想看看他到最後無招可想時,到底會不會動搖點。可是今天看了他這副眉眼帶著春意的神情,只怕是昨個晚上跟夜曇那邊早就有了默契。
於嘯杉推著鄭嶽平出門,半晌還是沒有言語,鄭嶽平也不著急,便撿著其他的事跟於嘯杉說,“老三啊,今兒個夜兒的生辰,咱們還給她過嗎?禮物我倒是一早備好了。”
“嗯,我一會兒就把戲班子接來,再從酒樓裡帶幾個廚子回來,咱們好好熱鬧一天。”
“好,有什麼忙不過來的事,讓逸州他們幫襯著點,也別你一個人忙乎。”
“好。”
“夜兒那呢,我昨天看她情緒似是不太好,你也別總跟她槓著,以前你嫌方路昇性子綿配不上夜兒,可是偏就是這個綿性子,你還能拿捏的住。如今這個季蔚琅可是有血性的了,你想讓他自己打退堂鼓可是難了,夜兒昨天又是踏了心的要嫁,我總覺得也是攔不住,要不咱們也別非要攔著了,我看季蔚琅也是有那個誠意的,娶了夜兒去,也會對她好,咱們非這麼較勁著,也不是個事,我聽逸州他們倆說,昨夜兒也說了,真的假的,也不願意嫁給他們的。”
“夜兒也不會嫁給季蔚琅的。”
“你能說的通她?我看那季蔚琅也是俊逸不凡之人,還會討女孩兒的歡心,難保夜兒不是真的對他動了心的。”
“夜兒不會對他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