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輕鬆一刻”帶給我的心靈震撼還沒有完全過去的時候,我已經走進了辦公室——這個藏龍臥虎險惡莫測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在看到我的一刻,露出了促狹的微笑。
“誰找你啊?”還是顧春實來時那個嗲兮兮說話的妞陳芳亭衝我甩了個眼色,她的眼眨巴眨巴,似乎是要警告我,不許藏著掖著
“呃”我想了想:“我男朋友的前女友”
“”
辦公室裡原有的細微議論聲,戛然而止。隨著這讓人心慌的寧靜迎面撲來的還有更讓人心慌的——注目禮。
都看著我幹嘛,我是不該有男朋友啊,還是我這個水平找到的男朋友不會有前女友啊
“那女的呃,是你前男友的女朋友?”
“是我男朋友的前女友!”我知道她這樣顛倒語序的險惡用意,不禁有點兒氣急敗壞。
“”陳芳亭帶著不可言說的表情,緩緩點了點頭:“啊,我以為這種橋段只有偶像劇裡才會有呢。鄭嬈之,你可要多給姐們兒傳授幾招哈?”
以陳芳亭為首的諸多女子們,那閃著希冀和調侃光芒的眼神,如匕首如投槍,齊刷刷朝我丟了過來。
我那個想死啊。
“傳授什麼?”我覺得我的舌頭都在打顫。
“怎麼勾搭帥哥呀。”陳芳亭跳起來:“剛剛你下去的時候老大出來和我們八卦過啦,那個去你家的男人好帥,對不對?就是你男朋友,對不對?下頭叫你的那個女的是他女朋友,對不對?老大說和他比,顧春實都是個菜糠糰子呢”
我當然知道她嘴裡的“老大”是顧春實的姑姑,一個自從我進了辦公室就沒再看到過她“保持形象”的神奇女子。
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她一個奔五十張去的女人,還是剛剛婚變了的女人,居然出來八卦別人的男朋友什麼的,更何況,還把“菜糠糰子”這種詭異的比喻用在了自己親侄子身上。
顧春實該不會是她哥哥家收養的孩兒吧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顧春實的臉,文質彬彬的,還戴著個氣質派眼鏡,眼睛蠻亮的,鼻子嘴巴什麼也算好看,怎麼也扯不上菜糠糰子吧
“真有那麼帥麼?鄭嬈之,照片,照片!”陳芳亭不知是自來熟還是怎麼的,居然不請自來地跳到了我位置上:“錢包裡頭有沒有?電腦裡頭有沒有?”
“沒有。”我只好老實回答。其實我並不介意讓別人看到易玄的長相,說到底人的臉沒有拿布蒙著不就是給人看的嗎,但問題是,我真的沒有他照片啊。
可陳芳亭不信:“哎呀,就是看看,又不要搶你的,是吧?幹嘛這麼小氣。”
我把椅子往後面一滑,鬆開滑鼠:“喏,我相簿沒有上鎖的,你自己翻別說翻到帥哥了,就算是翻到條雄性京巴我今晚都請你吃飯。”
陳芳亭傻了:“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是”我想想也覺得這種消極態度不能滿足人民群眾的好奇心,而好奇心這種玩意在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只會如春日野草般瘋長,於是信口編了個理由:“但是他呃,他不願意照相。”
“啊?”陳芳亭皺皺眉:“他不會是吸血鬼吧?不能照相”
“人家說的是不願意又不是不能,吸血鬼,虧你想得出哦!”沉默地在自己電腦前玩連連看的某位女士丟過來一句話,陳芳亭對我吐了吐舌頭,不再表示意見了。
我知道她似乎和陳芳亭是同學,但性格卻截然相反,平時什麼話也不說,這直接導致我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還記不住她的名字。不過,沉默寡言是不是能讓她每句話都很有分量呢?
好吧,我承認,記不住她名字這件事,除了和她的一貫作風有關外,也和我再次涉足職場腦細胞大面積死亡導致記憶力衰退有關嗯,過會兒得記著跟言琳發個簡訊,讓她做點兒琥珀桃仁給我吃,補補腦!
想到琥珀桃仁,我就忍不住笑了,可陳芳亭,剛剛被呵斥了的可憐小妞兒,卻對我這個微笑產生了誤會:“哎呀,你笑什麼?小鄭我和你說,你可別以為我怕餘嵐,我就是不和她計較。”
呃,原來連連看姑娘的芳名叫餘嵐好的,我記住了,鯽魚一籃,嘚兒隆冬嗆,辣椒一把豆瓣一罐,依兒呀兒呦。
而隨著陳芳亭這句話落地,餘嵐那邊按滑鼠的啪嗒聲戛然而止:“陳芳亭,你說什麼?”
陳芳亭頓時被嚇癟了,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春實就走進了辦公室。
我心中哀號一聲——我的記憶力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