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後衙寬敞的書房內,顏繼祖正同幾個心腹幕僚商議著這場戰事的走向!
自從清軍主力撤離德州城,已經過去了三天,顏繼祖也已經收到了臨清城陷落的訊息,這~~,清軍的意圖已經逐漸明顯,那便是山東首府濟南城!
顏繼祖有些坐不住了,但崇禎皇帝的命令,是讓他嚴守德州城,拱衛京師門戶,但依眼下時局來看,迅速回師濟南,保衛魯中心臟,這無疑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顏繼祖飽讀聖賢之書,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在他的心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道道看似無形的枷鎖,使得他的心裡一直搖擺不定,始終沒有拿定主意!
“東翁,依照眼下來看,清兵圍攻濟南已是必然,但濟南城裡,加上南城遊擊劉如意的兵力,那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千人,形勢堪憂啊!東翁,我的意思,咱們還是派出一部分援兵,至不濟,也能讓濟南城裡的守軍有個盼頭啊!”顏繼祖的心腹幕僚閆本初在一旁勸解道。
顏繼祖眉頭緊皺,微微點了點頭,半晌,並沒有表態,轉頭對身邊另一個幕僚道:“高先生,你怎麼看?”
另一旁,一個身材消瘦,鼻樑上駕著一副金邊眼鏡,嘴上留著兩撇老鼠長鬚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輕輕託了下鼻樑上的眼睛,笑道:“東翁,學生並不贊同閆先生的意見!觀清軍的脾性,與流寇又有何異?他們就是一群強盜,只會挑著軟柿子下手!濟南城城高牆厚,又處於山東腹心,四面援兵,隨時可至!除非是多爾袞得了失心瘋,否則,他絕對不會對濟南城動手!”
顏繼祖一喜,忙追問道:“高先生,依您之見,咱們眼下當如何是好?”
這高先生雖是與閆本初同為顏繼祖的幕僚,但與閆本初相比,這高先生出身江南大戶,走過南,闖過北,在各地都有很強的人脈,而且,此人極善察言觀色,喜說順風話,雖然才來不足一年,但卻更加贏得顏繼祖的信任!
高先生一笑,輕輕捋了捋老鼠須道:“逆流?順流也!順流?逆流也!當今皇上,乃是百年難遇之聖明天子,他老人家早就看透了清軍的用意,所以才有這般安排!東翁不必驚慌,清兵,不過只是芥癩之癬,成不了氣候!東翁只需做好本分,在合適的時候,表現一下東翁的能力,這一來,才會更入得皇上法眼!而且,前些時日,楊閣老來信也言,他身體多感不適,正欲物色幾名年輕又能壓得住的陣腳的入閣,東翁,楊閣老可是很欣賞你啊!”
“此話當真?”顏繼祖眼睛瞬間一亮,既然已經踏上了這個名利場,什麼勞什子的‘出淤泥而不染’,那早就成為了書本上的印字,顏繼祖能到今時今日的地位,那也絕不是死腦筋的人,選擇性的‘站隊’,也在情理之中!
“學生怎敢欺騙東翁?”高先生微微一笑,“學生的前程,那可都壓在東翁身上!學生又怎會跟自己過不去呢?”
顏繼祖欣慰的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本官也放心了!通知倪總兵,嚴加防範,防止清軍突襲,一有情況,隨時向本官彙報!”
顏繼祖說完,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便欲朝著裡間走去,這幾日來,他的心始終提在了嗓子眼上,著實疲憊不堪,已經有些乏了!
“東翁,不可,萬萬不可啊!”閆本初趕忙攔在了顏繼祖身前,跪地道:“東翁,清軍用意已經明顯,那就是要取濟南城啊!若是咱們不加以防備,那,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啊!東翁,三思,三思啊!“
顏繼祖一愣,仔細思量片刻,也覺得閆本初說的有道理,這些清兵,就如同一群餓極了的野狼,沒有吃到肥肉,他們會輕易離開麼?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能拿得出決斷,雷厲風行之人,忽然聽到了兩種都有道理的說法,頓時更加猶豫起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有人的地方,那便會有江湖!
高先生看著閆本初急切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笑,這個羅鍋子,就是喜歡跟自己唱對頭戲,窮酸書生,真是不知死活!
閆本初身材不高,稍微有些駝背,這也成為了高先生取笑他的一個重要把柄!
“閆先生,眼下德州城,一共萬餘兵力,可清軍卻有近十萬大軍,若是從德州城抽調兵力回防濟南,那萬一清軍主力來犯,那我們,又該拿什麼來抵擋?“高先生提高嗓門,對著一旁的閆本初質問道。
閆本初本不想同這勢利的高先生糾纏,但眼見這關鍵時刻,他還是如此,忍不住出言反駁道:“高先生,濟南城乃是藩王駐地,十數萬人口,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