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用暖爐,將手背水份析幹,輕手輕腳給我塗了藥膏,細聲細氣道:“娘娘這纖骨素手,百裡挑一,可千萬別留下傷疤才好。這一巧手,就算是執筆,都美不可言,娘娘可要小心。”
復又抬頭看我一眼:“是奴才將這油燈放在床頭的,奴才失職,害娘娘受傷,請娘娘責罰。奴才這就去換宮廷立柱,再不擺油燈於那裡了。”
“不必恐慌,我起身時頭昏腦脹,一時失手了,你去給我拿幾本書過來,我睡不著。”
劉東跟著道:“娘娘,此時方才子時末刻,離天亮還早,娘娘手傷,不如多歇著一會兒。”
“順便沏一杯茶過來,掌兩盞燈既可。”
劉東自知勸不動我,唉聲嘆氣道:“讓奴才給娘娘的手包紮一下,小心碰著髒東西,可就麻煩了。”
我倚在床邊翻書,劉東不敢大意,立在我旁邊,隨時侍候。子時正逢夜深十分,格外寒冷困頓,我差他回去休息,他執意不肯。
“娘娘,您說那元妃可是皇后所下殺手?事情一出,皇后隨即躲得遠遠,似乎生怕沾到半分牽扯一般。而每次都是皇后先下手為強,猶是這次懷了皇嗣,更是囂張才是,也有栽贓娘娘的立場。”
我目光遊走紙質書頁,隨手翻過,淡聲道:“皇后之精明,少有人及,這事未必是她所為,至於她躲得遠,本就是打了旁觀的主意。”
“旁觀?也是,不管誰下的手,對於她,都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劉東切齒道。
“你錯了,她要旁觀的,怎麼會是下手之人的動作,她要看的,是皇上的態度。看來,皇后也漸漸清楚,政局時事,站對了立場方向,那是何等重要的,就算是我自己入甕招災,也要看皇上態度再下手,從不做裡外不是人的戲碼,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之人。”
“那娘娘您呢?元妃之死,終是沒有查到半分蹊蹺,難道真的就這般人不知鬼不覺,能殺了人?”
我側頭看劉東:“你想說什麼?”
劉東蹙眉,探身向前,小聲道:“娘娘,您不覺得蹊蹺無比嗎?”
“吉嬪之死,不也沒有人看見究竟嗎?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定是被掩住蹤跡,混淆視線罷了,還能”我一頓,心中乍然有了思忖,不由得自己也是一愣,難道
“娘娘,您”
我斂色:“那身邊侍候元妃的宮婢,現在人在哪裡?”
“被調離落英苑了,現在再內務府做著呢,怎麼了,娘娘覺得她可疑?”
我淡淡一笑,彎起嘴角,凝了嘲諷其中:“過猶不及,果然如此,看起來太過天衣無縫的東西,越是不禁推敲,越是不可能為之,越會是問題的所在。”
“娘娘這意思,是那個宮婢下的手?”劉東詫異。
“這般細查都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元妃不會是自己自盡,那必是他殺,而能不動聲色殺了人,還必然能成為眾人視線漏洞的那一個,除了她還能有誰?
怕是早就有人算準,只要那宮婢不曾落下馬腳,這元妃之死,必是死扣,最終也只得落一個,不可信服的自盡為終。經手之人越少,事情就越發不容易暴露。”
“那娘娘看,那宮婢”
“讓馬德勝好生兼顧,別看差了眼才是。”
坐了一整夜,腰痠背疼,天亮時候,我昏沉欲睡,靠在床頭微微闔眼。細細想來,那宮婢又到底是誰的人?姚氏似乎沒有非殺元妃的理由,若是已落了元妃指示吉嬪害我的罪名於身,那麼,天仃一事就算不是她所為,也會被牽連其中的。如此,姚氏更不希望元妃死,有個背黑鍋的,何必除去。
若是我還能想到的,華瑞瑩的嫌疑最大,她對我恨意不淺,可若是因此而栽贓我,也未免小題大做。長生已經過繼給她,要算報復,這也足以比得上栽贓我來得立竿見影,她這一試探,到底為何?難道是想扶自己妹妹上位?抑或者猜得出,我雪夜去落英苑的意圖?為此而儘早斬草除根?
華瑞瑩當真這般,神機妙算?除此,也並不能排除蘭妃淑妃心機所致,這宮中女子,人人心中皆藏了鬼魅魍魎,只留得一分真,九分假,光憑眼睛看,一張張笑面如花,似春風拂面,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我喚劉東進來梳頭,斟酌半許,輕聲道:“那侍候元妃的宮婢喚名什麼?”
“回娘娘,叫翠紅。”
“對了,雪菊是不是還在馬德勝手下做著?”
“娘娘說的可是吉嬪當初跟在身邊的宮婢?”
我略微點頭:“不錯,就是她,當初不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