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音道:“奴才犯了宮廷大忌,奴才該死。”
“要死也要說清楚了再死,死,還嫌來不及嗎?說吧,把整個事情經過說個清楚。”鳳御煊的話說得我心也是一驚,劉東是投出的香餌,我是欲引大魚,可我不想失餌。便心裡還是百般細密思索,如何保住劉東。
“奴才該死,奴才多喝了幾杯小酒,跟下面人胡言亂語,說,說出喜歡蘭宸殿裡侍候娘娘膳食的芳繡,大家嬉笑間提起宮裡也有宮女許與太監的先例,奴才就動了心了,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
“奴才自知宸嬪娘娘平日裡不喜太監宮女走的太近,所以,奴才不敢求娘娘把芳繡許與奴才。可大話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就於是想起昔日宮裡上了年歲的公公都用過這一招,叫燒木人求福。說是將所求之人的生辰八字,大致樣貌刻成木人,亥時中刻火燒,加之念出心中所想,等到燒成木灰,埋在樹下,不出半月,那就,就會事成。結果,燒到半路就被人發現了。”
寧王點了點頭,接聲道:“皇上,臣剛剛看過了,木人的質地屬紫檀,應該是宮中一般桌面的木頭並非桃木,而木人背後隱約有初七的字樣,也與喚名芳繡的宮女核對過,的確屬實。”
鳳御煊聽過兩人所言,就似看戲,面上雲淡風輕,絲毫沒有任何傾向性的表情顯露出來。我微微側眼看他,鳳眸微眯,俊顏沉靜,也猜不出他心裡到底幾分心思。
不過,人無把握,多有猜度,我猜鳳御煊也十分樂見今日的局面,一來是試探姚氏,二來,是要試探我。
“燒木人?你們都可曾聽過?”鳳御煊薄唇輕啟,音色微沉。
我頓了頓,似乎仔細思索,半晌,側頭看他,攏眉搖了搖頭。姚氏亦與我做相同反應。姚氏不懂,這本是應該,可我懂得。像是曾經在將軍府裡,低人三等的日子過得久了,什麼下人間的玄虛故弄都會知道。這叫什麼?小姐的身子,丫頭的命。
不過,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這一招,足以糊弄住姚氏。她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早是雲雀居後。到底是她以我還自己清白,還是我以她斷身後是非,現下看來,一目瞭然。
“劉東你說。”
劉東點頭,雙手拄地,目不敢視,啜啜而答:“這些都是奴才剛入宮時候,宮裡的老太監口口相傳的。多半是求的死後能做個完整的男人身,或是相中宮裡的宮女,願對食以配之類。後來也有小賭求贏,或能多得重用的,這種事情真是許多的。那時候奴才還心裡懼怕,但是他們都說,只要木人不需桃木製,就屬平日的木頭就可,所以,即便事發也不會受牽連,所以奴才才敢讓張武代為雕刻一個木人。這事情張武可作證,皇上饒命。”
劉東這一句,頓時把人們視線一轉。等到把張武帶到堂上,那人已經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兩腿虛軟如泥,面如黃泥土色。
“張武,你來說,那木人究竟是不是你所做?”
張武本就是布包塞草的貨色,拿他開刀,早有預謀。張武哆嗦不止,結巴難語,只能不停點頭。
我撩眼,望向鳳御煊,眼光亦掃過皇后姚氏的臉。她此刻略有緊張,麵皮繃緊,眉目有些厲色。
“皇上,後宮之中,人多混雜,竟然還有這等荒唐事情出現,實在是臣妾的疏忽,請皇上給臣妾時間,讓臣妾將事情妥善處理好,至於這個張武,應該拖出去斬首,以儆效尤。”皇后姚氏,語速稍快,態度恭順道。
鳳御煊倒是不急,緩緩而語:“怎麼,宸嬪平日裡極其厭惡對食這種事情嗎?不然底下的奴才緣何這般怕你?”
我惶恐,趕緊起身跪下:“臣妾有錯,請皇上責罰。”
鳳御煊淺笑,俯身,伸手,扶我起來。望著我的一雙眼,如深潭靜水,卻是那般引人深陷。耳邊的聲音略帶笑意,輕聲說著,卻讓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天佑我兒,朕允諾過,為子嗣積福,不願殺生,蓅姜莫怕。”
木人事件鬧到了深夜,而鳳御煊的一句話,說的在座所有人啞口無聲。事情不了了之,亦或者說是最終裁決人已是給了定論,他人即便有話也不敢多說。
鳳御煊晚上未走,留在蘭宸殿過夜。
夜已深,我還沒有睡意,身邊的人似乎已經睡熟。我翻身,面向外邊。
月色已經淺了,似乎近了天亮,我的眼光從微微透明的帷帳鸞綃轉到面前那張俊美的臉面前,不禁注目。皇后姚氏的算盤怕是已經錯打,自己一身的嫌疑還未洗脫,卻又來一道障礙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