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重大節日來慶賀了。有時候,人真是一種瘋狂的動物。明明既不需要,也不曾有什麼仇恨,他們卻非把別人的不幸當做自己的福祉來祝賀。
節目的□□氣氛越來越濃重,連那些青灰色的樓房也在這種興奮中顫抖,痙攣了。越來越熱烈的喧嚷聲中,可以清晰地聽到:“殺死他!”
“快殺啊!我要吃肉!”畢修差點沒吐了。
“我要喝他的血!他的血一定很好喝!”這到底都是什麼人?
“我只要他一小塊燒熟的肉就滿足了!真的!”這種祈求來自一個男人,聽著格外令人噁心。
於是畢修看到,在右側站首位的一位灰袍人,離開他的位置,踩著階梯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歡呼聲更加熱烈了。跟現實世界裡,明星出場時一樣——畢修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受歡迎的時候。
畢修閉了一下眼睛,他看見這個充作劊子手的人,從柴堆底下向上攀登,一直到達畢修被困著的小平臺。當這個人帶著灰色的長袍子,從畢修腳下露出頭時,畢修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他又向前掙扎了兩次。
那人只有兩隻灰濛濛的眼睛暴露在外面,在矇頭的灰袍子正面的兩個孔洞內,閃爍著模糊的光芒。畢修在這個鎮子裡呆的時間不長,對鎮民們恆有的那種眼神,確實極為熟悉。那是和畢修所知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的眼神。他們的眼睛裡,反射出來的是另一種太陽,另一種生命方式的光芒。
但是這個人不是!雖然他露在灰袍子外面的眼睛像玻璃球,卻有這個鎮子的人所普遍缺少的理智的冷靜。畢修大口喘氣,那人的灰袍子閃動了一下,閃出一道雪亮的光芒。畢修眼前一花,一隻一尺多長的匕首已經壓在他咽喉部位。
只要再向前一捅,畢修的氣管就被切斷。
柴堆下的歡呼聲更加響亮了,毫無疑問,那群人已經瘋了。
畢修輕輕說了一句:“李正!”
對方果然動作停頓了,那把匕首的尖端刺在畢修的肌膚上,卻再也未向前推進一分。
“殺了他!”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突然響起,畢修聽得出,那是江蘭若,“殺了他!如果不殺他,我們全都會死!”
那灰袍人的手腕搖動了一下,似乎在極力掙扎。畢修又說道:“李正,是我,我是畢修!我到這裡來找你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正的眼睛漸漸恢復了清明,他看到他自己和畢修的打扮後,他的臉上立刻閃出一陣震驚和迷惑,但卻保持著持刀的姿勢不變。
☆、陷身絕境
周圍的歡呼和尖叫聲更加喧騰,正好壓過李正低聲和畢修說話:“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我在幹什麼?”李正吃驚地看著自己手裡握著的匕首,然後迅速向周圍看了一輪。他畢竟當過兵,見過不少世面,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又問道:“老畢,是你嗎?這裡到底什麼地方?這些人看起來怎麼這麼怪?“
畢修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李正,我們兩個人都上當了!他們不知道搞什麼名堂,用我做了祭祀的人牲!“
李正提提手裡的刀子,說道:“人人什麼?“雖然畢修給他科普過古代奴隸社會這種殘忍的祭祀方式,不過李正過後就忘,現在還是聽不懂畢修在說什麼。
畢修氣急敗壞,罵道:“直白的說,你見過你小時候過年時,祭祀用的那個豬頭嗎?”
李正立刻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就是充當豬頭的!那我就是——”他低頭又看看手裡雪亮的刀子,又看看畢修,笑了,“殺豬的?”
“滾你媽的。”畢修知道著不是跟李正辯論的時刻,只好跳過關鍵問題,問道:“現在,咱們怎麼辦,你有主意嗎?”
李正又迅速地向四周掃了一輪,雖然他戴著蒙面布,畢修看不到他的臉色變化,但是驚恐的眼神卻是掩飾不了的。李正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比你強了一點點的地方,就是沒人讓我上來當豬頭而已”
“他背叛了我們!”臺下突然有人高呼。李正扭頭一看,是灰袍人中的一個。李正頓時滿頭大汗,雖然他當過兵,也參加過野外軍事訓練,見識過重大的演習場面。可是他手上還真沒什麼血債。如果一定要認真,也就是他小時候解剖過蛤蟆,用彈弓打過麻雀這類行為,也算是殺過生。可是李正如今大不如以往的血性了,連看到虐貓虐狗他都忍不住背過臉去。若論血腥殘忍的戰鬥經驗,他還不如書生出身的畢修。現在讓他以一當萬,殺人如麻,他當真做不出,兩隻腳先自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