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病房比起之前寧安精神病醫院的病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她之前住了三年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沒有太陽照射,連被子都總是潮溼的,這間病房在二樓,有乾淨的床鋪和陽光,可這依舊改變不了這是個病房的事實。
林紓害怕得不行,彷彿這是地獄,她一刻都不想多呆,抓著盛維庭的手,指甲都快嵌進去:“讓我走吧,盛維庭你讓我走,我害怕,我不要在這裡,讓我走好不好?”
“林紓,你需要治病!”盛維庭抓著她的肩膀,只說了這一句話。
林紓安靜下來,眼淚卻刷刷地落:“我會好的,我不住院也會好的,我會吃藥治病,只要不住在這裡,求求你,盛維庭,求求你,你愛我的是不是,你怎麼忍心我又被關起來,盛維庭你,不愛我了嗎?”
楊世艾偏偏又在這個時候走進來:“你不是還有事情?還來得及嗎?”
楊世艾的聲音彷彿成了她罪惡的源泉,方才還滿臉眼淚的她頓時又變得狠厲,衝過去一把將楊世艾撞到了牆上,狠狠地咬在她的脖子上,她是真的用了力氣,舌尖幾乎都嚐到了血腥的鐵鏽味道,她從不知道這種味道竟然會讓人這般興奮,她停不下來,根本一點都停不下來
耳旁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在這一瞬間,忽然清晰起來,她說:“咬死她吧,是她害你被關進來的,她死不足惜,快咬死她”
是的,咬死她,快咬死她
林紓默唸著這幾個字,用力,再用力。
還是功虧一簣,不知道哪裡來的人死死地抓住了她,將她拉開,她在恍惚間已經被按在床上,手腳全被固定住,她紅著眼睛看向楊世艾,抑制不住地想要衝過去。
身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可她聽不清楚,她只聽得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對她說:“咬死她”
手臂驟然一痛,有涼涼的液體進入血液,她眼中的血紅逐漸退卻,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腦中彷彿有一團漿糊,又重新變得模糊起來
她竭力地睜開眼睛,隱約看到兩個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看上去那麼般配,只是卻看不清楚了,想要看清卻抵不住腦中的昏沉,沒了意識。
盛維庭站在床邊,看著林紓從激動到昏迷,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多看了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楊世艾急忙跟了上去,說:“醫生是我朋友,會好好照顧她的,你那邊沒事?”
盛維庭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楊世艾一頓:“Victor?”
“我讓你幫忙不代表我什麼事情都要向你交待。”盛維庭的臉色並不好,“希望你不要過度關心她。”
楊世艾的臉微微發白,卻在下一秒恢復了正常,淡淡一笑:“Sorry,是我管得太多了一些,那麼,再見。”
盛維庭收回眼神,大步離開。
楊世艾微微笑著,並不覺得尷尬。
林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盛維庭離開了她,夢到了盛維庭嫌棄有病的她,夢到了她再怎麼祈求他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夢到了她一個人在醫院裡度過了漫長的一生,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她是哭著醒過來的,下意識地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手腳全都被禁錮住了,她唯一能動的只有她的腦袋。
她怔忡著失神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將自己的情況瞭解過來,原來那並不只是夢境,那也是真實,盛維庭真的將她留在了這可怕的醫院裡。
她的眼神失去了焦點,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她的眼前閃現著盛維庭看著她時的眼神,居然沒有半點不捨,她不相信他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人,可依舊對他的冷血無法釋懷。
她在理智上明白他的行為是正確的,可是情感上卻無法接受。
她不是他的病人,她是他的親人,是他的愛人,他可以用更加溫和的方式來達到他的目的,可他卻沒有。
她知道他原本就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原本覺得那樣的他可愛,而如今卻覺得心涼,因為他的原則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渾身都覺得冷,可卻連簡單的蜷縮都做不到。
她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都有些發麻,總算有人進來,她轉動著眼珠子看過去,是一個護士,手裡拿著藥和水。
護士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她的頭墊高一些,而後將藥喂在她的嘴邊。
林紓沒有反抗,乖乖地吞了下去,卻覺得嘴裡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皺了皺眉心。
護士做完了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