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陪蕭瑾瑜一等進到廳堂裡,向蕭瑾瑜微欠身道,“請王爺稍作休息,在下稍後略備薄酒,還請王爺賞光。”
謙恭客氣,清楚明白,就請蕭瑾瑜一個,沒別人什麼事兒。
蕭瑾瑜輕點頭,“有勞了。”
許如歸對蕭瑾瑜一拜,直起腰來剛要轉身走,就聽見一個姑娘家用清亮的聲音叫他。
“老闆,我能跟您討點東西嗎?”
許如歸對這個方才一直藏在景翊身後的小姑娘沒有絲毫怠慢的意思,站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答道,“姑娘儘管吩咐。”
楚楚從景翊身後站到前面來,一樣一樣地數給許如歸聽,“我要蔥,川椒,鹽,白梅,酒糟,醋,一個蒜臼子,一張席子,還有,勞煩您找塊地幫我挖個二尺深的大坑,再在坑裡燒一大把柴火。”
許如歸臉上還帶著笑,心裡已經打起了問號,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姑娘是要燒菜?”
楚楚擺擺手,“不是不是,我就蒸具屍體。”
就蒸具屍體
景翊一臉同情地看著許如歸,這人帶著僵硬笑容的臉已經呈現出了一種肉眼可見的綠色。
蕭瑾瑜輕咳了兩聲,還是雲淡風輕地說著官話,“公務緊急,還請許老闆行個方便。”
“是,是在下,在下這就去準備”
楚楚對著許如歸露出個飽滿的笑容,“謝謝老闆!”
“應該的,應該的”
跟蕭瑾瑜一塊兒進如歸樓的少說也有十來個人,進到小院兒之後蕭瑾瑜吩咐了幾句就沒影兒了,最後跟他住進這小院兒的就三個,景翊,楚楚,和一個侍衛。
蕭瑾瑜的房間在正中,景翊房間在左鄰,楚楚房間在右鄰,所以蕭瑾瑜在房裡看案卷的時候清楚地聽到左邊鶯聲燕語,右邊叮鈴桄榔。
好容易捱到右邊突然不響了,他房門又被叩響了。
門外傳來的聲音很是一本正經,“楚楚求見王爺。”
蕭瑾瑜揚了揚手,原本塑像一樣筆直站在門邊的侍衛伸手開了門,身子一閃無聲地隱到了一扇畫屏後面。
蕭瑾瑜看著兩手空空進門來的楚楚,“驗完了?”
楚楚搖頭,“坑裡的火才燒上,白梅餅子也剛搗好,還得等會兒才行”
蕭瑾瑜靜靜等著她說點兒什麼能讓他聽明白來意的話。
楚楚抿了抿嘴唇,低著聲兒帶著點兒猶豫地道,“我剛才聽說如歸樓有自己的錢莊,這裡就能兌換銀票的。”
這句蕭瑾瑜聽明白了,來找他要錢的。
這麼著急?
蕭瑾瑜還是沒問她要這些錢是幹什麼用的,不動聲色地從身上拿出那張五百兩的銀票給她。
楚楚小心翼翼地把這張貴得嚇人的紙折了兩下揣進懷裡,“謝謝王爺!”
楚楚剛奔出門,蕭瑾瑜對著那扇畫屏沉聲道,“跟上。”
“是。”
蕭瑾瑜在房裡看了足足四個時辰案卷,午飯的時候早過了,景翊房裡傳來的動靜從鶯聲燕語到鬼哭狼嚎已經起落了好幾個來回了,許如歸沒來請他用膳,侍衛也沒來向他覆命,要不是親眼看著外面天色漸沉,蕭瑾瑜都要懷疑是自己看案卷看得不耐煩感覺度日如年了。
最先來敲他門的居然是楚楚。
楚楚把一份屍單遞到蕭瑾瑜面前,“屍體已經驗好啦,這裡沒書吏,屍單是我自己填的,要是不合規矩,我就再報一遍給你聽。”
“無妨”蕭瑾瑜剛掃了兩眼就皺了眉頭,“你驗出的傷怎麼比初驗多了這麼多?”
就算是初驗有所疏漏,田七一個幹了大半輩子仵作的人,也不至於落下這麼許多。
“外面天冷,屍體上有顯不出來的傷,我燒了土坑之後把屍體放裡面蒸了一會兒,拿出來以後擦上酒醋,再用熱白梅餅子敷,所有的傷就都能看見了。”
蕭瑾瑜暗自苦笑,那具屍體打眼看過去就知道絕對是個養尊處優的主兒,田七就是知道這樣的法子,也必然沒有這樣的膽子。
也就是她吧
蕭瑾瑜剛把目光落回到屍單上,門又被叩響了。
“王爺。”
看著派出去跟蹤楚楚的侍衛黑著臉走進門來,蕭瑾瑜以為他這副神情是因為目睹了楚楚驗屍,還沒開口,卻又發現侍衛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二十來個壯漢兩兩抬著一口大箱子魚貫而入,一會兒工夫十幾口大箱子在牆邊齊齊地碼了兩排。
“怎麼回事?”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