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不確定皇上對崔翎到底存了什麼樣的心思,那份心思有多深。
他只知道,就算皇上是君,他是臣,他也不會容忍別人對自己的妻子有不一般的想法。
從前在安寧伯府上演過的醜聞和悲劇,他不會再讓之發生。
因為,他不是崔成楷,崔翎也不是羅氏。
而他,也希望皇上不是先皇
只是,人心難測,許多事都不是以自己的意願而發生改變的。
五郎決定要防患於未然,而暫時離開盛京城,也許是此時對他,對崔翎,對皇上最好的選擇。
就算皇上真的對崔翎
時間可以改變許多東西,會磨滅許多熱情,會將鮮豔的色彩褪去光澤,也會吹散那盤踞心中久久不去的惡念。
皇帝那樣聰敏睿智,總會想通的。
而他,便給他想通的時間。
207 進發
五郎說到做到,自那日起便在安排去西陵事宜。
老太君和大將軍知曉了,倒也沒有阻攔,只說不急在一時,等九月十六悅兒大婚之後,再遠行也不遲。
大郎和郡主卻不大讚同老太君這麼大年紀還要受這奔波苦。
然而老太君道,“我活到這把歲數,吃過不少苦,也享受過榮華富貴,雖然老將軍過世得早,可萬幸兒孫孝順,也算是有福氣的。只是”
她老人家陷入回憶之中,“只是偶爾午夜夢迴,總會想起童年舊景,我心裡牽掛著我的故鄉,總想要回去看一看。”
到了這個歲數,假若不趁著還清醒的時候回一趟西陵城,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大郎和郡主自然便不能再反對。
大將軍撫須笑了起來,“你們急什麼?我和五郎小夫妻兩個一塊兒陪著你們祖母,還怕她老人家吃不好睡不慣?”
他眼神中透露著嚮往,“說起來我征戰四方,去過的地方也不算少,可唯獨母親老掛在嘴邊的西陵城,卻從來都沒有到過,恰好也趁著這機會,喝一碗西陵酒,看一看風吹草低見牛羊。”
崔翎和五郎便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悅兒的婚期眼看越來越近,她不在意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一點緊張的容色。
這不是她第一次成婚。
上一次大婚,紅妝十里,滿城轟動,那是她成為景朝皇后的日子,她遇到了刻骨銘心的人,經歷一場纏綿悱惻的愛戀,連死都那樣轟轟烈烈。
這一次,她要嫁的,會是怎樣的人?
她會成為一個好妻子。好兒媳,甚至好母親嗎?
悅兒心裡沒有底,她還沒有忘掉軒帝,那場驚世絕戀雖然在歷史上已過數百年。可在她心裡,那卻還是不久之前才發生過的事。
那烙印太深,已刻入她的骨髓,她每一次血液的流動,都寫著他的名字。
她沒有辦法忘掉他。
可是一夢數百年,那場瑰麗又絢爛的迷夢終將醒來,她已經醒來,新的生活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著她。
屬於袁悅兒的幸福,就在她面前,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得到。
她是該沉溺往事,永不背叛那個她深愛也深愛她的男人,還是開啟心門,迎接一份新的感情和生活?
崔翎輕輕拍著悅兒的肩膀安慰她,“我也曾有過自己的執念。可緊緊抓在手中的不一定是愛,有時放手才是真的解脫。”
她笑了起來,“你看我現在,有你五叔這樣的好男人疼,又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日子過得多好?”
再難以忘懷的感情隔了數百年的時空,就只是夢一場。
悅兒不能永遠在活在夢中。她青春正好,如驕陽綻放,未來還有大把的時光去享受人生。
她不該為了一段隔世的愛情,阻擋今生的幸福,哪怕那愛曾那樣深入骨血。
悅兒的情緒低落了很久,終有一天。她醒轉過來。
嬌豔美麗的少女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五嬸嬸,我放下了。”
崔翎問她,“你放下了?”
悅兒點了點頭,“我還是沒有辦法忘掉過去。但放下不等於非要忘記。我不肯捨棄那個人,也不捨得埋葬我們曾有過的美好記憶,所以,我將他放下了。”
她的嘴角綻出一朵明媚微笑,“那個人,永遠都在我心裡,哪怕他已經死去數百年,他仍舊在我心裡有一個窩,只是,我將他放下了,放在回憶裡,珍藏著。”
炎熱的夏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