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對呂曉玉招招手,兩人並轡而行,吳憂低聲道:“如果我在淄州被人刺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呂曉玉一呆,失笑道:“這怎麼可能!”
“如果我出現點什麼意外的話,你想想,這並非不可能的對吧?雲西大軍必然傾巢南下報復。可以從中得利的人可是不少呢。”
“要是有人想從清河這裡撈什麼便宜的話,那他才是來著了呢。”呂曉玉微笑著道,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緊張。
“曉玉,你的養氣功夫見長呢!”吳憂誇了一句。
“謝軍師誇獎,是公主對我們要求很嚴格。沒點修身養氣的功夫,這差事當得不易呢。”
“這幾年我也不知道被人暗算了多少次了,”吳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走到哪裡都覺得不安全。每次睡覺不超過兩個小時必然會驚醒,但願在淄州能過的安生一點。”
“軍師放心吧。如果讓您在這裡出了事,清河軍軍令部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你的自信真是讓人放心。讓我瞧瞧你們的本事吧,這個‘家’還真是讓我惦記了很久了呢。”
呂曉玉笑道:“軍師能回來,我們都歡喜得很。要是錢三哥知道了不得高興死!”
一提錢才,吳憂想起戰死的齊信來,不禁黯然,岔開話題道:“小香現在哪裡?”
“公主現在東港。”
“那個,那個傳言是真的麼?”
“傳言?哦,是招婿的事情吧。軍師是專程為這個來的?”
“不不全是吧。”
“公主的心意,別人不知,軍師也不知道就太也說不過去。”呂曉玉秀眉一軒,有些嗔怪地道。
“我是真真地看不透她的心意啊。”吳憂輕聲感嘆一句,沒有接著問下去。
其實屈指一算,過了年,阮香已經是二十四歲芳齡,周國一般人家的閨女十五六就早已出閣,阮香至今沒有嫁人,的確算得上是老姑娘了。而以阮香的絕代姿容、尊貴身份,把全天下的男人挨著個挑都不過分,但至今仍然孤獨一人,這其中的苦辣滋味,遠不是外人所能體味的。吳憂作為局中人,只覺得剪不斷理還亂,毫無頭緒,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阮香能早日找到一個歸宿,還是希望她一輩子都只守著自己一個人,一直等著他。但捫心自問,吳憂只覺得要迎娶阮香,實在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任務,所以心中紛亂,竟是沒有任何主意。這時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莫湘,算起來莫湘也有二十七八了,也沒見流露出任何要嫁人的意思,好像這麼一從軍從政,終身大事全都顧不上了似的。換做男子,大不了灑脫的來一句“胡虜未滅,何以家為!”不失為豪言壯語,但對女子而言,所面臨的壓力未免就太大了些。
吳憂就是在這樣複雜的心情中到達了阮香為他們準備的第一個落腳點。這是一棟兩進的院子,不算豪華,也不算寒酸,佈置相當雅緻。吳憂與阮君住內院,鮑、狄、劉、金四人住外院。狐茜不用呂曉玉給她安排住處,自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這個是曲幽之,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他好了。”臨了呂曉玉帶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軍官,對吳憂介紹道。
這軍官的俊美程度出乎意料,吳憂也不禁多看兩眼,曲幽之卻是深深地將頭低下去,對吳憂行禮道:“小人聽從將軍吩咐。”
“叫軍師!說過多少回了,總不肯改。”呂曉玉責怪道。
“是,軍師。”
“這孩子很好。”吳憂嘉許地點頭,雖然他自己也還不到三十,但說話的口氣宛然一副長輩口吻。
“能得軍師提點,是小人的福氣。”曲幽之從容道。
“好好伺候軍師和郡主,就跟伺候公主一樣,特別注意安全警戒,知道麼?”呂曉玉似乎不大放心,一再叮囑曲幽之道。
“小人理會得。”曲幽之恭敬地道。
“兩位早點安歇,妾身就告辭了。”呂曉玉安排妥當之後,馬上就走,大約是有什麼緊急事故要處理。吳憂也不留她,拱手作別。
“夫君,我們已經到家了,你怎麼還是如此緊張呢?”阮君見吳憂一直愁眉不展的,不禁靠過來問道。
“我只是覺得太過於順當了。像是做夢一樣的感覺。我們本不應當這樣順利的。”
“你難道還懷疑小香會算計我們麼?”
“這個倒不至於我只是覺得,是不是來得太莽撞了。”
“這可是沒人強迫你的。現在覺得不對了麼?”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有點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