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無法確認。這一日目疾略輕,模模糊糊能夠看清楚一些字跡,便信手翻閱一篇幾個月前的邸報,無巧不巧正是張瀲擁立新君升張靜齋為唐王的那一份,才看個開頭張靜齋就騰地站了起來,道:“來人!”
一名內侍應聲進來。
張靜齋揮舞著手中的紙片問道:“這上面說的可是真的?”
那內侍還不知張靜齋為何生氣,依稀看清楚張靜齋手裡是一份邸報,便道:“邸報所言,確是事實。”
“念!念!給我念!”張靜齋怒氣衝衝將邸報摔在地上。
內侍不敢怠慢,一字一句讀了起來。張靜齋越聽越是心驚,忽地揪住那內侍衣領厲聲問道:“清河軍隊打到哪裡了?阮香到哪裡了?”
“沒有沒有軍報。大將軍府沒有送軍報來。”內侍哆哆嗦嗦道。
“放屁!這麼個胡鬧法諸侯還不反了天!你剛才說什麼?大將軍府?”
“是世子現在任大將軍,前些日子還從王府中調撥了好些人手過去,說是忙不過來。”
“好!好!好個逆子!你老爹我還沒死呢。這是把張家往絕路上逼啊!”
“王爺息怒。”
“王個屁爺!把張瀲給我叫來,我當面問他。”
過了一會兒,內侍返回稟報道:“楚大人說,世子分不開身,明日再來登門拜訪。”
“楚大人,哪裡冒出來個楚大人?他是個什麼東西,敢管我的家事?”
“楚元禮楚大人,現在是大將軍的首席幕僚。”
“亂了,全亂了。”張靜齋暴怒地走來走去。
“奴婢剛才看到街上很多人在準備逃亡。”內侍乍著膽子道。
“逃亡?沒有戰爭,為什麼逃亡?”
“有謠言說,清河發兵攻打昌平關、開州出兵攻打太平關、雲州出兵攻掠燕北,三家聯手‘清君側’,聖京只怕保不住哩。”
“膽小鬼!薩都在哪裡?”
“沒有他的訊息。”
“準備轎子,我要秘密出府。要是敢洩露半個字,剮了你!”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準備。”
第十八節家變
張靜齋秘密走訪了三個人:張靜潔、田祖銘和蒲倫。
張靜潔對於燕州之戰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逃回來之後,眾人皆曰該殺,張靜齋不聽眾議,只是解除他的職務,命其閉門反省,因此張靜潔算是欠了張靜齋一條命,對張靜齋感恩戴德。田祖銘是追隨張靜齋多年的舊將,由張靜齋一手提拔起來,徽州戰役立下殊勳,薩都不在時便由他掌管軍務,燕州戰役中擔任張靜齋的主要助手,是跟著張靜齋逃出來的寥寥幾名高階軍官之一。張靜潔免職後,他取代其地位掌握了京西大營。張瀲主政後毫不留情地解除了他的職務。田祖銘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賦閒起來,心中頗為懷念在張靜齋手下時候的風光,對張瀲頗有怨言。蒲倫一直掌握聖女湖水師,這也是唐軍京畿地區目前建制存續最完整、戰鬥力最強的一支軍隊了。如果要有所作為,必須籠住這支部隊。張靜齋拜訪這三人的目的很明確:重新奪回京西大營和聖女湖水師的控制權。只要軍權在手,不怕張瀲小子不低頭。張靜潔和田祖銘對於張靜齋的要求都是一口答應,但這兩人現在都是手中無權,只能暗中聯絡親信舊部,等待大舉。蒲倫剛剛被張瀲升了官,對於張靜齋的要求有點猶豫,但張靜潔和田祖銘這兩個老上司出面後,他屈服了。
御史臺下屬的察子飛快地將張靜齋的最新動向報告給了謝朌。謝朌急報大將軍府。張瀲問計楚元禮,楚元禮推辭道:“大將軍家事,小人不敢與聞。”張瀲作色切責,楚元禮方道:“小人計策是有,但不知大將軍是要文斷還是武斷。”張瀲道:“何謂文斷,何謂武斷?”
“武斷,是大將軍立即點起宮中禁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殺蒲倫,控制聖女湖水師,京西大營自然不敢亂動。此計宜速,執行之人需可靠,否則必生變亂,弄不好就是一場禍及根本的大亂。”
“太冒險。說說文斷。”
“小人不敢說。除非大將軍先赦了小人的死罪。”
“有什麼不敢說的?免你罪。”
“文斷只需買通唐王府的廚子僕役,將一碗奪神湯進上,王爺無性命之憂,只會神智昏聵。這樣蛇無頭不行,王爺不牽頭,底下的人自然也就翻不起甚麼風浪來。到時候張靜潔、田祖銘、蒲倫輩還不是束手就擒!”
“好狠毒的計策!你要我下手毒害父王?”張瀲勃然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