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謙佑沒想到她睜眼的第一反應是笑。
眼睛還在迷離,唇角卻是翹著的。
莫名的,他心口發緊。還扶在她肩上的手下意識鬆開。
“確實是。不是天使,救不了你這一次。”
他的冷幽默一如既往,穆天晚聽著,還是笑。她扯著被腳將自己一半臉埋在枕頭裡,小聲對祁謙佑叫疼。“祁謙佑,好疼呢。整個身體都在痛。”
祁謙佑薄唇抿了抿,不回答她,拿了聽診器給她聽了聽心率。
“還好,不會馬上死。”他聽了半響,才放開,吐出一句,“你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吃止痛藥的,忍著吧。”
直到他這一句話出口,穆天晚才真正清醒過來,一雙眼睛透亮的如同瑪瑙。“你的意思是孩子”
她完全忘記疼痛,手捂著小腹,臉揚起,對著他,目光灼灼。
“你是說孩子還在嗎?”
祁謙佑深色眸子有些暗,然後點了點頭。
穆天晚突然伸手握住祁謙佑的手,使勁地握著,淚眼婆娑。
她還以為
“祁謙佑,你真的是天使。”
她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祁謙佑有些無措,虛咳一聲,然後抽出手,喂了一聲,“我能理解你是喜極而泣嗎?”
“廢話。”穆天晚說完又笑起來,察覺自己失態,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淚,問他:“剛是你在和別人說話嗎?”
祁謙佑皺眉,“沒有。你睡迷糊了吧?”他按了護士鈴叫護士過來輸液,然後拿了病例囑咐,“你現在先吃點流質食物,晚點再去做一下檢查。”
說完,他轉身就走,被穆天晚給叫住。
“薛晴天的釋出會後來”
“不知道。”祁謙佑轉身站定,盯著她,目光炯炯,“我不認為你知道她的訊息會是件好事。”
祁謙佑從來說話直指人心,可是穆天晚這一次卻迎頭而上,“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這一次真的不能再一次原諒!躲閃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必須捍衛自己的權益。”
“我從來沒說過讓你躲閃。”
“可你讓我放手的意思不是躲閃又是什麼!”
穆天晚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完全是一種攻擊的狀態,祁謙佑嘆口氣,“如果你的回擊能讓你不這麼偏激的話,我無話可說。畢竟”
他挑眉一笑,“我跟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穆天晚知道自己不該這樣面對他的好意,可是她咬緊唇,不肯再說些什麼,直到祁謙佑出來了病房門,她才慢慢吐出一句,“怎麼沒關係,我當你是朋友啊。”
她的朋友少得可憐,祁謙佑是裡面很重要的一個。怎麼會沒關係呢!
頭垂在枕上,有點難受。
何叔和何嬸剛好進來,看見睜著眼睛的穆天晚,激動的老淚縱橫。
何叔還好,何嬸衝過去抓著她的手不斷地哭:“小小姐,你嚇死我們了!”
淚水在手上,溫溫的,像是能化解心底那股戾氣。穆天晚用另一隻手幫何嬸擦擦淚。
“何嬸,我沒事。”
怎料,剛說完,何嬸卻哭得更厲害。穆天晚拿她沒法子,只好求助的看向何叔。
結果,視線剛一觸及到何叔,何叔佟的一下,跪下。
穆天晚眉頭一皺,翻身想要起來,可是到底力氣不支,艱難地靠在床邊,“何叔,何嬸,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何嬸只是哭,何叔在穆天晚灼灼目光的逼迫下,才說:“小小姐,對不起。穆宅穆宅被拍賣了。”
“什麼”穆天晚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何叔,你說什麼?穆宅穆宅怎麼了?”
她的眼睛裡全是不敢相信,盯著何叔,就想馬上就能聽到她聽錯了的回答一樣,甚至自欺欺人的笑了一下,“何叔,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穆宅怎麼了?”
何叔不敢對視她的眼睛,視線一偏,勉強重複了一句,“穆宅被拍賣了。”
然後,許久,整個病房都只有何嬸的哭泣聲。
穆天晚愣愣地靠在病床上。重複著何叔的話,“被拍了?穆宅?穆宅怎麼會被拍賣呢?怎麼會呢?不應該的啊。”
她突然像是有了力氣,騰地從床上翻起來。
何叔和何嬸看她神態不對,兩個人已經,一人拉住她一個胳膊,“小小姐,你怎麼了?你身體不好,快躺下。”
穆天晚被拉住,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話,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