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熊貓眼,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為了鼓舞士氣,主編玉手一揮:“咱們k歌去,我請客。”
底下一片歡呼,彷彿枯木逢春,一票人興沖沖的殺往錢櫃,艾莎莎第一百零一次的鄙視徐長卿:“你說你穿什麼不好,非得穿一窄腿長裙裝淑女,咱們是去k歌,又不是唱戲。”
長卿順手撣一撣裙裾上並不存在的灰,第一次開口:“我願意。”
艾莎莎為之氣結。
時尚刊物裡向來都是陰盛陽衰,本應該成為珍稀保護動物的兩個男子被擠到牆角去喝悶酒,一票大齡單身女郎拿著麥大吼《死了都要愛》,聲嘶力竭,長卿被吵得頭昏腦脹,偷偷溜出門去。
包房大都在地底下,沒有天光,壁燈頂燈點得再多也是朦朦朧朧,彷彿霧裡看花,長卿從洗手間出來,頂頭遇見一個男子,喝得醉醺醺,一把拉了她,只叫:“小——小姐——別走,咱們——咱們——再進去喝一杯——”
長卿知道他是誤會了,只能好言好語:“先生,你認錯人了。”
那醉鬼跌跌撞撞的湊上來,酒氣一直噴到她的臉上:“沒,沒有啊——你不就是——就是剛才那個——那個小麗嗎——”
他站都站不穩了,還“呃”的一聲,長卿幾乎給燻得當場暈過去,說不生氣那是假的,想也沒有想,“當”的一腳便踢了出去,高跟鞋是最新款的達芙妮,那鞋跟分外的尖些,正中醉鬼的重點部位,他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徐長卿欲哭無淚,伴隨那“當”的一腳,還有“刺啦”清脆的一響,淑女屋啊淑女屋,她看了一季度的這條長裙子,打了對摺之後還是三百六,這一腳便飛出一百八去,便想著人要倒黴了,喝一口涼水都要塞牙,果然此言非虛啊。
她正在這裡自怨自艾,忽然聽見有人輕輕擊掌,一個清朗的聲音刻意壓低:“厲害,厲害。”
徐長卿“唰”的抬起頭來,看見傾斜著倚在對面門廊的男子,不知道已經在那裡站了多久,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腿很長,他的桃花眼彎彎的下來很『迷』人,他的身上有一種慵懶的優雅,然而一想到身上的裙子,心中的氣登時不打一處來,連一眼都懶得瞧他,“噔噔噔”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去。
迴廊裡有縹緲的香,那燈光也是朦朧,包廂裡笙歌陣陣,他站在路的那一頭,還沒有走,似乎只是為了等待她回過頭來那恨恨的一記白眼,報之以微微的一笑。
回到包房以後,第一輪的瘋狂已經告一段落,有人在深情款款的唱《青花瓷》,長卿走過去,順手『摸』起一個瓶子就喝,艾莎莎狐疑,上上下下瞄了她好幾眼,眼光落在撕破的裙子上,終於說:“至於嘛徐長卿,就算被人始『亂』終棄了,也沒必要拿著紅酒當水喝啊,喝醉了事小——這麼貴的酒,你沒看見主編的臉都綠了。”
詞曲依舊婉轉,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就當我遇見你伏筆
過量飲酒的後果就是宿醉,宿醉的結果就是頭疼,頭疼的結果就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等到徐長卿良心發現,桌子上一隻kitty小座鐘已經指到了下午一點鐘,她捧著自己鳥窩一樣的頭髮發了一陣子呆,忽然想起來一件重大的事情——今天下午還有采訪!
這個採訪不是長卿的分內事,而是竹西西那個女人在去香港前千叮嚀萬囑咐,又許下一頓必勝客兩週黑森林的代價,所謂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徐長卿彷彿可以看見竹西西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恐怖眼神,故此她雖然頭很疼,黑眼圈很大,身上很懶,更重要的是學酒鬼挺屍一宿,連採訪資料都沒有來得及瞧一瞧,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將起來,梳洗一番衝到樓下,攔了一輛計程車,只叫:“師傅,快。”
幸好中午時候還不算得上是高峰期,等到徐長卿站在cbd的樓群中央,又好生喘勻了氣,也才不過是一點五十五分,故此她得以邁著款款的步子,從容走進冷氣十足的大堂,向著前臺小姐矜持微笑:“您好,我是《magic》的記者,已經約好今天下午的採訪,要求見顧總。”
顧氏是本市有名的家族大企業,最新一任的ceo便是剛從海外歸來的顧修明,歸國尚不足半年,在社交界已經赫赫有名,人稱桃花公子。徐長卿現在已經舒舒服服的坐在五樓寬寬敞敞的大會議廳裡,慢慢的啜吸小紙杯子裡的咖啡——雖然本身是做媒體的,卻也不得不嘆息,所謂的媒體真是變態啊,還專門弄出這麼一畝三分地來登載吊那些小女人老女人不老不小花痴女人眼球的金牌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