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他便陡然如墮深澗!
週一雄,他的恩師,兄長,已遭了殺身之禍!念雲,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要是再被黑白兩道同時盯上
想著,感覺冰涼的後背上不禁冒出一股熱氣,憋得渾身是火,恨不能喀吧一下掙斷銬子,繩子,一腳踹開牢門,衝出去,三拳兩腳撂倒馬仔
偏偏,他不會功夫,而且還傷了,傷得連喝口水還得咳嗽半天,想拼命都不行!
一陣緊似一陣地焦慮,心亂如麻。
於是,逮著一次半次吃飯喝水,嘴上那塊破膏藥被撕開的機會,他便狂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綁架我?你們想幹什麼?
可是,賀飛的這些舉動,全被馬仔們當成,他擔心自己小命兒保不住了,怕死了,崩潰前的前兆。所以,那幫傢伙倒牛*起來了,根本不搭理他,一眼都不夾他,一屁不放,裝聾作啞!
無論,他是暴怒,焦躁,還是耐著性子問。區別只是當他的音量超限時,嘴巴會被封條立刻封上。
被綁第三天傍晚,賀飛的耐性到了極限,去你爺爺的!
成天坐在黴臭刺鼻的黑屋子裡胡思亂想,靠自己給自己寬心,靠心裡數著“個,十,百,千”去熬過一分一秒,別說吃飯喝水,就連撒泡尿自己也做不了主!這麼苟延殘喘下去,他看不到一點能幫上念雲,替週一雄申冤的希望!
心急如焚!
當馬仔晃著膀子,努著擋著墨鏡的黑窟窿,歪著臭嘴,像對一條肉爛嘴不爛的爛狗一樣,給他撕下膠帶,開啟銬子,遞過粥碗,賀飛接過粥碗,毫不猶豫,鉚足了勁把那破碗砍了出去。
啪嚓!粥碗碎成一片。
兩個馬仔一驚,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
“媽的,找死啊,小赤佬!”
“活膩啦你!”
賀飛身上,連捱了兩腳。
他沒躲,埋頭悶吼:“讓你們頭兒來見我?”
“什麼?”
“老大——”賀飛猛抬起頭,惡狠狠,狠得兩眼 噴 火 瞪著兩個馬仔,“讓你們老大來見我,聽明白了嗎?立刻!”
一時,馬仔被賀飛眼中的兇光鎮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相了會兒面後,一個朝另一個梗了下脖子,兩個傢伙一前一後出去了。
時間不長,那個中年壯漢領著幾個馬仔邁著方步進來了,他手把著個小泥壺,繞開地上的碎渣滓,走到賀飛跟前,皮笑肉不笑地問:“想見我?”
賀飛爆睜著眼睛,死盯著壯漢:“我要見——你們老大!”
“老大?”壯漢用兩個黑窟窿瞪著賀飛,“我就是老大!”
賀飛喝道:“你不是!叫你們老大來,我有話和他說。”
壯漢一怔,他歪著脖子上下瞅了瞅賀飛,“少廢話,我說是就是!”
賀飛想你大爺的,問你也行,紅著眼吼:“週一雄,是不是你們殺的,楚念雲,是不是你們陷害的?”
這回壯漢沒打磕巴,“說什麼呢!跟你講過了,我們同那個人的死一點也扯不上的,怎麼又出來陷害了?”
賀飛接著喝道:“別裝孫子!是不是你們乾的?”
“你他媽嘴巴乾淨點!少廢話,”壯漢稜兩個大黑窟窿,悶聲怒道:“小兔崽子!老子沒幹,用不著裝傻!”
賀飛心裡琢磨著壯漢的話,又問了一遍:“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綁我?”
壯漢撇著嘴冷聲一笑,他哈下腰,把臉湊到賀飛臉前,向他吹了一口摻著煙臭的酒氣,“小赤佬,這不是你該曉得的!”
“你給我聽仔細了——” 賀飛知道這麼幹逗咳嗽沒用,咬牙道:“你們是什麼人?到底和我有什麼仇?到底想幹什麼?至少告訴我一個,否則,我這棵搖錢樹,不會再吃東西了!”
“是嗎?”壯漢聽見胡話似的奸笑了兩聲,他直起身飲了口水,把小泥壺交給馬仔,自己揹著手繞著地上的碎渣子轉悠起來。
轉了幾個來回,他嘴裡唸叨:“想玩,是吧?老子陪你!”
賀飛鼻子一哼:“走著瞧!”
僵持了片刻,壯漢轉到賀飛跟前,用手向上託了託鼻子上的大墨鏡:“茅房裡的爛磚頭!以為老子腦子長瘡不明白——想幹什麼?有什麼仇?我們是什麼人?告訴你一個——三個你就全明白了了!他媽的,小命還捏在老子手裡,就想著秋後算賬!”說著,他猛地彎腰一掌掄在賀飛臉上!
雙手被反銬在背後,靠牆坐在地上的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