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抽慟了一下。
他在悼念母親時,從不喜人在側,向來寸步不離的十一郎也只能等在園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闖進來!
“哦,好痛”
輕悠覺得自己快被撞散架了,渾身都疼,捧著小臉猛揉,到底是女孩子愛美。
目光在黑石上一溜,立即定住,低撥出聲,“會稽園!”
朝後方的木橋看去,頓時心跳加速,被撞得失血的小臉迅速漲紅,大眼中綻出極亮的光芒,激動地衝上了木橋。
沒有扶攔,只有兩米寬,橋面極淺,以不規則的曲線接向後方木亭,腳下青波彷彿要溢位橋面,水底卵石清澈可見,觸手可及,正可謂曲水回波。
沒想到她運氣這麼好,誤打誤闖就讓她找到曲水蘭亭了!
輕悠這下也顧不得一身泥汙,背上包包畫板,直往木亭走去,她一眼就看到亭內豎立的那塊石碑,亭上黑扁寫著“蘭亭”兩字,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動,臨近時頓住腳步,霍然發現此處並非她一人。
咦?有人!
唔,還是個男人!
“呀”
當她繞到那面對石碑一動不動端坐著的男人面前時,頓時被驚呆在原地。小腦袋裡閃過無數形容詞,卻沒有一個適合描述男人的天人之姿。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漂亮、這麼美?!
輕悠在驚豔之後,發現男人一動不動,那漂亮得像黑曜石般的眼珠瞪著她,似乎沒有一絲人息,冰冷無溫。
不會是個假人兒吧?
她記得去年跟小叔到滬城參加國民博物館剪綵,裡面的蠟人像跟真人一樣。東晁國的人偶技藝也相當出名,有不少人偶復活的詭異傳說。
這個男人,應該是個假人偶吧!
輕悠富於探索發現的神經向來發達,心動不如行動,立即到溪邊洗手要驗真假。
是她!
男人在看清那上竄下跳的小姑娘時,心下也微微一驚,沒想到闖來的居然是路上驚鴻一瞥的人兒。
本來按放在腰間佩刀上的手,悄悄鬆開了。
☆、03。啞巴紳士?
那一天,春日融融,櫻香霏霏。
他在亭內,穿著東晁國最常見的男子和服,黑色外褂襯著雪白衽口,那麼簡單的服飾,竟然給人無比華貴的感覺。
他身後的山坡上亦是一掛開得正盛的粉紅瀑布,更襯得他眉目俊豔,恍若神氏。
而她,被他完美無暇的神容震住,呆愣在亭外許久。
她衣裙髒汙,結髮的蝴蝶花掉了也未察覺,頭髮散亂,沾著枯葉和花瓣,小臉上也有幾道劃痕,形容相當狼狽。加上她懷裡抱著的花布包和保護得比自己還乾淨的大畫板,整人兒就像個村姑。
他和她,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明明不該相遇,偏偏就這樣撞在了一起。
輕悠用清溪洗淨小手,又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目光卻一直未離那坐姿挺正的“絕色人偶”,疑惑重重。
此時,男子正在考慮是否要開口斥走這冒失的女孩。
若按他慣常的脾氣,早就立刀趕人,絕不會有絲毫憐香惜玉之色,可現在他不明白自己在猶豫什麼。
“呀,你的眼睛會動?”
他一抬眼,女孩已經近在咫尺,那水靈靈的大眼睛裡,眸子黑得純粹,就像她整個人兒一樣,所有的情緒一攬無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近距離看他的眼睛,沒有絲毫懼意,全是好奇。
“喂,你到底是人,還是木偶?”
他沒有動,也沒有回應,靜靜地看著她。
她搓著被溪水凍紅的小手,喝了幾口熱氣,又湊近了幾分,慢慢伸手靠向男子的鼻息,只一下,就立即縮了回來,登時杏眼圓睜、小嘴大張,那表情豐富誇張得讓人忍俊不禁。
“真的是木偶啊!”
沒有人息,肯定不是人啦!
她的理智如此判斷,而她的女性直覺卻非常矛盾,“真奇怪,這些東晁人為什麼要把木偶做得這麼像人呢?哇,這摸起來的感覺都跟真人一樣耶!溫的,好軟,比蠟人像還棒。”
冰涼的小手在他臉上撫來揉去,這真是大不敬的舉動,他應該立即喝止,他的手已經緊握著腰間的佩刀柄首,眉間也越皺越緊。
然而,她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他驟升的殺氣,小臉湊得更近,翹翹的鼻尖兒幾乎帖上他的臉,他看到她不斷眨動的睫毛像兩排小扇子,從她身上飄來一股獨特的馨香,讓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