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面前說過一句話,竇瓔和野鮮不花密謀的商業惡行開始實施,他幸好提前有所準備,但凡竇瓔聯絡好的那些商家所賣之物,他已經入庫的入庫、拋空的拋空,能儲存的就擱置起來等候時機,不能儲存的就以略微低於市場價格售罄,但商號裡不能無貨,替代這些東西擺上檯面的是他珍藏很多年的寶貝,有奇石怪玉,有千年老參,有歷代名家價值連城的畫作,有上古奇書,反正除了牌樓上那副朱元璋的墨寶,他把什麼都擺了出去,本來打算留給兒子卓文來繼承的,於此穀梁世家的商號非但沒有受到竇瓔和野鮮不花的打擊,還在涼州掀起另外一股風潮,獵奇居奇,穀梁世家也再次引領了涼州之風流。
不提竇瓔和野鮮不花如何的大失所望,穀梁鴻順利度過難關都是因為蘇落之前的提醒,想起蘇落,他就撫琴弄笛,或是在窗前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靜默佇立,假如真像墨飛白說的,自己和蘇落一別成永訣,接下來的數十年,我為了什麼而活著?心驀地就空無一物,身體也無有東西來附著。
他繼續詰問,上天有悲憫之心,卻悲憫的不夠徹底,既然讓我遇見蘇落,為何非得給我們加一個翁媳的關係,這不是畫蛇添足,這是橫刀奪愛啊!
“春好。”
他心裡咯噔一聲,忽然就笑了,這滿帶愁緒的笑容亦不能掩飾他天生的風雅,想想自己真是不中用,竟然出現幻聽,怎麼可能是蘇落,她現在,與那個和她年貌相當的少年已經離開涼州好遠好遠。
嘩啦珠簾挑起,腳步踏踏,他有些好奇,無論張初五和春好都不會如此一種疲乏至極之意,心裡忽有所想,猛然回過頭去,就見門口站著一個人,說是人,因為那雙瞪著他的濃黑並有些敵意的眸子閃亮亮,此人全身上下的衣服破爛不堪,亂糟糟頭髮半遮著的臉上黑一塊青一塊紫一塊,他心裡顫抖得厲害,怎麼能是她?
“姑娘。”春好又開始哭,這是喜極而泣。
對,這個乞丐般瘋子樣的人物就是蘇落,她把手裡黑乎乎的半塊饅頭塞給春好:“給你吃。”然後又拔步走向穀梁鴻:“請問大叔,你以什麼樣的價格把我賣給墨飛白的?”
無盡的埋怨和悲慼,張初五拉了拉春好,兩個人退了出去。
燈花噼啪炸開,穀梁鴻眼睛突兀的一跳,不知是福是禍,腳步輕移靠近蘇落,感覺自己被分割開來的心正在一頁頁的縫合,手已經遙遙伸出來,等到的卻是蘇落冷漠的對視,並無像往常那樣接他的手撲在他的懷裡。
“落落”她恨也好她罵也好,總得讓她發洩。
蘇落果真毫不客氣的罵了出來,卻是穀梁鴻萬萬沒想到的話:“你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你現在想始亂終棄是吧,難不成非得給你生下一兒半女才能真正成為你的女人,好啊,那我現在就給你生,我不懂,你來教我。”
她一氣呵成的喊出這些,然後就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本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她氣急瘋狂的用力,兩三下身上已經僅剩下褻衣,再用力,系在脖子上的褻衣帶子掙開,眼看露出半部酥胸,穀梁鴻一步衝上,哽咽著緊緊抱住她。
087章 鬼胎
穀梁鴻抱蘇落的本意是怕她褻衣掉下,她此時卻是難以抑制的狂怒,不僅僅是被他欺騙,還有這一路上的千辛萬苦,此時都化作拳頭落在他身上,他就巋然不動,手裡抓著她即將掉下的褻衣帶子,並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
“別打了,會疼。”他十指為梳,理著她亂蓬蓬的頭髮。
“知道疼下次還敢不敢?”她累得有些氣喘。
“不是我疼,是你疼。”他抓起她髒兮兮的小手吻了下。
“屢教不改是吧?”想繼續打,卻突然雙手捂住臉,無聲的哭了出來,須臾間淚水從指縫大片大片的溢位。
“我知道錯了,本是想為你好。”他在想或許自己真的錯了,假如他給蘇落的幸福是讓她如此的痛苦。
蘇落挪開雙手,臉上像被誰塗鴉,淚水和泥似的左一道右一道,唯有那雙大眼依然澄淨,努力控制住抽噎,臉色肅穆,鄭重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假如讓我在千里之外替你掛懷,你覺得這樣的我會快樂嗎?”
穀梁鴻認真的點頭,表示自己既聽懂了她的話也不會再有下次,然後就深情的注視著蘇落,想是注視的過久,已經平息怒氣的蘇落惶惶然的,平靜後想起自己剛剛癲狂的言行,突然雙頰緋紅,用手蹭了蹭臉,往後退步。
她退穀梁鴻就進,一步一步相逼,臉上還是壞壞的笑,笑得蘇落終於撞到桌子上,上半身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