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1 / 4)

小說:十年沉淵 作者:九十八度

才睜開眼睛,她就看到了往昔的容顏,一如十年前那般恬淡。

“我不是海盜我是謝一”她挽住他的脖頸,極力說著十年前就想說過的話,“謝一必須為謝族而生,你離我遠一些”

葉沉淵悠悠摸了摸她的臉,不說話。能聽見她的心裡話,也是彌足珍貴的機會,他豈會輕易打斷。

“可是我喜歡阿潛”她哽咽道,“就是阿潛不是別人他在冰水裡睡覺過得很苦我要和他避開世間不當謝一”

原來在她心底,始終念著那個冰冷身骨的葉潛,寧願推卸族長的責任,寧願過得輕鬆自如些。反觀她清醒後的一切決斷,大概便是謝一的身份所驅使,站在人前,努力承擔。

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嘴唇,低聲道:“你回到我身邊,不用過得如此辛苦。”

她開始掙扎起來,推擋他那溫暖的胸懷,昏昏沉沉說道:“你不是阿潛你是太子殿下”

他微微閉眼,忍住黯然的神色。

她繼續說著心中所想:“太子是個冰冷的人城府深野心大這麼多的爭戰放在他眼前他只當看不見天階山下堆滿了骸骨還有冤魂在哭號他也聽不見”

他伸袖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先有一統,才能兼愛天下。車同軌,書同文,歷來是葉家祖輩心願,我又豈能推卸責任。如果你要阿潛,我可以給你,但你要太子罷兵,這是我沒法應承的事。”

聶向晚哽咽漸止,仿似春雨急打芭蕉之後,零落了一點點尾聲。她在睡夢中聽到了答案,心智或許並未完全清醒,但在積習使然之下,約束自身,也就逐漸平靜了下來。

葉沉淵卻是看不慣她那一派安靜的模樣,將她摟在胸前,擰了擰她的臉頰,還仔細地瞧了瞧。

她果然在昏睡,就像方才的一場囈語來自夢魘,說盡了,便了結了心事。倘若真是如此,他也會大為放心,但諸多經歷告訴他,醒來後的她必定又是另外一種樣子。

“不討喜,算計人。”他低頭在她耳邊宣判著。

她皺眉拂開他的嘴,在他懷裡扭動一下,尋了一個更溫暖的地方扎去。

他將她移到未受傷的右臂彎裡,閉上眼睛養神。

車廂內微不可聞兩人的呼吸,暖香淡淡流轉,充盈了綺麗的夢境。

第二日午時,井關鎮大門對開,街道灑掃一新。左遷穿著銀亮鎧甲,帶了一萬騎兵專程迎接葉沉淵的車駕。隨行中還包括被暗衛尋到的胭脂婆,她匆匆跑向鎮中最華美的客棧,領太子諭令先行置辦一切事宜。

烏爾特族送到關口,便徐徐撤退,烏雲一般衝向冰原。

左遷在車外請安,葉沉淵並不露面,只是冷淡吩咐:“傳一名軍醫過來。”

車伕駕車從容穿過兩列林立的騎兵,徑直走向左遷所駐紮的軍衙。

“屏退眾人。”

一聽到主君下令,左遷急不迭地喚退騎兵。萬數騎兵提韁躍馬,有條不紊向著兩側撤退,儘管在奔走,馬蹄聲卻如暴雨連珠,蓬勃了全營人的朝氣。

葉沉淵在車內捂住聶向晚的耳朵,側臉看看窗外,隨即便了解到雪衣騎兵營計程車氣。

軍衙秩序井然,三道紅門貫穿內堂,映得日影深深。

葉沉淵用毯子抱住聶向晚周身,只露出她的一些眉眼,方便他檢視她的醉容。從下車到安置她睡在屏風後,他都未曾假手他人。

左遷看著生奇,卻又不便詢問什麼,內心只是納悶。

老軍醫跪在一旁,替坐椅中的葉沉淵檢查肩傷。一旦退下中衣,他那染血的藥巾便顯露出來,傷情再也遮掩不住。軍醫躊躇著不知如何下手,他轉臉看了看夾板,不以為然地說道:“礙著我的肩了,拿下來。”

左遷護主心切,直接問道:“誰傷了殿下?”

葉沉淵淡淡道:“謝照。”

左遷一拳砸進手心,憤然說道:“誓將此人手刃刀下,一解我心頭之恨。”

葉沉淵抬眼看左遷:“不可為私心冒進。”

左遷急道:“可他傷了殿下!殿下是我們的儲君,理應受萬民供奉,怎能任由他一介武夫動刀動槍”又激憤著說了許多。

葉沉淵待左遷一腔熱血發作完,才淡淡說道:“謝照統領東營禁軍,所賴胡馬腿長,才能來去如風,騎射自如。就你這短腿夯劣的騎兵,能比得上他麼?”

左遷細細咀嚼一刻話意,醒悟過來,扣手說道:“多謝殿下出言提點,屬下再想他法,必定在戰場上降服謝照。”

軍醫包紮完畢,躬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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