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出獄]
穆笙咬緊了嘴唇,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到底還是隱忍住了,轉過身去,對一直跟隨在身邊的李太醫沉聲喝道:“你聾了還是瞎了?”
他雖然極力維持著鎮靜,穆清還是聽得他的聲音微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堂堂賢親王,竟然對自己親侄子,當今至尊的寵妃如此輕薄,李太醫已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駭然,見皇上開口訓斥,才如從夢中驚醒一般,顫顫巍巍地道了一聲“是”,便踉蹌著奔到許蟬兒身邊。
穆清微微嘆氣,對正在探脈的李太醫道:“滿宮之中,除了那施毒之人之外,又或者太醫中有華佗在世,否則,沒有人能解得了許貴人身上之毒”
穆笙滿目疑惑地轉向李太醫,只見他額頭冒出涔涔汗珠,望向穆笙,顫聲道:“誠如王爺所言,貴人脈相甚是古怪,顯是有所異狀至於所中何毒,老臣也不得而知。”
“混賬!”穆笙震怒,幾乎是當庭咆哮起來:“令御藥房所有太醫,半個時辰之內,全部到春筱宮待命,診不出她所犯何毒,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李太醫何曾見過皇上如此震怒,只覺得心驚膽戰,頸後寒意頓生,當下連聲道:“老臣遵旨,即刻就去傳喚所有太醫。”而後更不多延一刻,心急火燎地便去了。
發作之餘,只覺得心中如烈火熾焚,再也顧不得許多,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進獄中,將許蟬兒抱起,看清了她的如紙蒼顏,心中絞痛無端,說不出的自責和悔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將她送回宮中,看著她,守著她,再不離開一步。
就這樣抱著許蟬兒,幾乎沒有多少重量,也感覺不到她的溫度,只知道一直往前走。腦中混混沌沌,不知所想。就這樣懵懵懂懂之間,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又驀然地停住了腳步,咬牙道:
“將這天牢之中,所有的管事並獄卒,一併抓去刑部。明天天明之前,如若下毒之人還沒有揪出來,全部亂杖打死,一個不留。”
說罷,目中迸發出寒光,再也不多說一個字,仍舊抱著許蟬兒,向前去了。
眼看他越走越遠,留下的侍衛也開始奉命捕人。方才的獄卒也身在其中,在皇家侍衛的扭捕之下,面相驚恐萬狀,哀哀地看著穆清。
穆清渾若不見,只是蹲下身來,將沾了許椿兒指尖滴落之血的稻草,拈起一兩根來,細細端詳。
想了半天,也沒有個所以然,心中微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絲帕,將那稻草折斷了彎曲包在帕間,重又放入懷中。
正欲起身離開,忽聽得身後“噗通”一聲,繼而一個渾濁的聲音喊道:“王爺救奴才一命”
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人是誰。
穆清轉過頭來,以目示意佇立兩旁的侍衛,令他們暫且退下。
然後不置可否,靜靜地打量著跪下的獄卒。他看起來還十分年輕,面容也算清秀,只是因為長了一雙三角眼,看起來十分令人憎惡。
“本王方才說過,會有你明白的時候,看來你已是有所領悟了。”穆清別過頭去,凝視著冷而乾的空氣裡,沉浮不定的細微塵埃,緩聲道:“縱使你一個字也不說,本王也能猜到,這滿宮之中,誰能有如此神通,打通天牢關節,更有如此膽量,毒殺皇上最為寵愛的女子。”
那獄卒只顧瑟瑟發抖,一心只想把那個天大的秘密說將出來,來換得片刻的苟安。
穆清這番話說下來,字字似有所指,離這場陰謀的真相,不過一張紙的距離。
是以,他更是連跪也不安穩了,只怕自己在這個王爺面前也沒了利用價值,只剩下死路一條了,便哆哆嗦嗦地將雙膝前挪,急促地移到穆清身下,神經質似的扯著他的衣袖,顫聲道:“王爺英明,什麼也瞞不過王爺,奴才招了,奴才全招了”
身份卑微也就罷了,偏偏又生的如牆頭草一樣的心性,奉承鑽營是他,見風使舵是他,跟紅踩白是他,賣主求榮也是他。穆清滿心厭惡地揮開自己的衣袖,道:“你心術不正,串通他人毒殺皇嬪,這筆帳,很快會有人和你算。你接下來要說的話,若有一個字隱瞞,本王讓你躺著出天牢。”
“王爺明鑑,奴才所之話,絕沒有半句虛假。一切都是太后,太后指使奴才乾的”
寶妃只在景玉宮,雙眼直直地盯著虛無。
原以為,穆笙的心從此就要從許蟬兒身上挪開了,卻不知,他身在皇宮,心卻沒有一刻離開天牢中的許蟬兒。
而且,他竟然一直對自己存有懷疑,而且,名為照看自己,實則暗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