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以有成千種浪漫的想法,卻往往沒有一種能付與實踐;男人可能只有一個說法,卻有上千條可行的路子,將話語轉變成行動。
何況,穆笙絕不是那種說話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對待穆笙的任何一句話,她從來沒有等閒視之過。
“朕的天下,本來就是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的,”穆笙淡然一笑,“這樣的天下,即使從朕手中被人再搶過去,也只能算是報應。”
許蟬兒張著一雙明目,關於他的天下,他的事務,她從來沒有過問過,可是,沒有徵兆的,他卻自己開口了。
搶來的天下?從別人手中?
那個人是誰?
“我說過,我可能是一個好男人,卻稱不上是一個好皇帝。”穆笙灼灼地望著她,眼中滿是深意,“有時候,朕真的很羨慕那些不用操心國家大事,生活裡只有妻子和孩子的農人呢。”
許蟬兒想說什麼,卻發現這個話題太過複雜,她猜不出他的心事,是厭倦了做皇帝麼?還是單純地,只是想對最親密的人發發牢騷而已?
她也可以簡單地順著他的想法和情緒,一切按他的意思來,他說什麼,她便附和,只求給他一時的快慰。可是,他不是別人,是天子,是一國之君,作為他身邊的女人,她必須要對自己的言語負責。
所以,她更需要好好想一想,仔細地編織一下自己的語言,才能給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她正在苦想,頭上卻被某人親暱地敲打了一下。
她抬起頭,碰上他滿是笑意的眸。
“傻蟬兒,你在想什麼?”那人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笑道,“該不會是想怎樣勸我,好讓我這個做國君的,不要忘記作為天子的職責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果然是聰敏的男子,將她的小小心事一覽無餘。
見她羞赧的笑,他笑得更加爽朗:“朕雖然自認為算不上是什麼英明君主,可是讓朕當什麼亡國君,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在朕的心中,從來沒想過要將自己的天下,老老實實地雙手奉送給別人。”
“可是,皇上剛剛還說,羨慕農夫的日子,蟬兒還當真了呢。”她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朕若是農夫,你就得乖乖地當朕的農婦,給朕生孩子,陪朕過日子,”穆笙一臉正經地說,“可是,朕現在是天子,你也就只好陪朕一起,在朕的皇家大院中悶著了。”
說罷,溫柔地捧起許蟬兒的手,目光似水:“不過,朕答應你,等朕拿下這個叛亂的姜夏小國,一定帶我的蟬兒好好出去遊玩一番。”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那麼,臣妾就等著那一天。”
許蟬兒揚起臉,望著他孩子般明淨的笑,心中說不出的踏實和安寧。
祥寧宮,太后聽說劉明義辦事不力,正大發雷霆。
“奴才也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個許貴人,壞了奴才的好事。”
劉明義哭喪著臉,聲音又沙又啞,極為刺耳難聽。
若不是他從禧來宮出來後,及時地找了太醫,灌了一大通的解毒湯藥,他現在恐怕早已變成啞巴了。
太后滿臉戾氣地看著一旁的澹臺明容,她正無精打采地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太后強壓著怒氣,問道:“哀家讓你去給池宿辭個行、送個離別禮罷了,事先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年輕不經事,知道了真相難免搞砸,你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澹臺明容無端被斥責,自然沒好氣:“我半路遇見的許蟬兒,順便將她帶過去而已,誰知道她那麼多事,搞出一套別離茶的把戲”
“住口!”太后怒不可遏地喝道,“如果不是你心不在焉,將哀家的囑託全不放在心上,那許蟬兒也鑽不了空子!那茶池宿是斷然不會再喝了,他出了宮之後,如果將宮中之事亂說一氣,哀家還怎麼能封得了他的口?”
劉明義道:“太后息怒,娘娘確實是偶然在路上遇見許貴人,出於客套才邀她一同去禧來宮的,依老奴之見,許貴人是個極精明之人,她多半是看出這其中的文章,所以存心壞事。”
太后眉毛一揚,冷聲道:“他與那池宿莫非是舊日相識?”
“不見得,奴才當時冷言旁觀,禧來宮之會,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正因為如此,奴才回來之後,也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對池宿出手相救。想來想去,只有一條理由能說得通。”
“你說。”
“許蟬兒短短時間,便由宮女升為貴人,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