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坐在了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邊,大紅錦被下灑了紅棗桂圓蓮子。韓暮華坐上去有些不舒服。
然後一杆纏著紅綢的秤桿交到了新郎官手裡,喜娘笑呵呵的大聲道:“新郎官挑起蓋頭,夫妻美滿百年好。”
一陣嬉笑聲中,韓暮華看到有一雙紅色雲紋錦靴停在自己面前,然後昏紅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敞亮。
新房裡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後是比先前更熱鬧的笑聲和驚歎聲。
韓暮華臉刷的紅起來。她垂著目,規矩地坐著,任由周圍的人打量。不怯場也不窘迫。
圍觀的人頻頻發出抽氣聲,未想到韓國公府過繼到和煦長公主名下的這個五小姐是這般的美豔。
塗著淡淡胭脂的兩頰粉潤,華貴的鳳冠下,一雙秋水明眸善睞,只是低垂間。就無形中透出一股嫵媚來。
饒是李濂也為韓暮華這樣華美的裝扮愣了神。
喜娘的笑聲打破了一室的驚歎。
接下來就是沃盥。韓暮華的滕妾服侍新郎官淨手,李濂的貼身侍婢服侍韓暮華淨手。這代表著洗淨汙穢,以後將平安順遂。
兩個眉目清麗的侍女服侍著韓暮華,有一個笑的最是開懷,韓暮華記得,這是曹國公壽誕找衣服給她換的丫鬟玉葉。
玉葉調皮的向她眨了下眼睛,顯然是欣喜她成了曹國公府的二奶奶。
另一邊,穿著水紅色喜服的韓柔正在給李濂淨手,她低著頭,燈光映著她磁白的小臉,側臉嫻靜而又美好。
等到身邊的小丫鬟要遞乾淨的巾帕給李濂擦手時,韓柔卻順手用自己的帕子溫柔的給他擦了。
李濂的目光一直在韓暮華身上,瞥眼見到她這麼做,眸色微微一斂,抽回了手。韓柔還落在半空中的手只能尷尬的放下。
韓暮華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直視過李濂,她臉上只是帶著淡笑,美麗而又疏遠。
李濂瞧的眉頭直皺,一股鬱氣就衝入了胸腔。他在心裡暗暗恨道:好個韓暮華,即便是大婚也不能驚起你心裡的點滴波濤?
原本李濂想要娶韓暮華只是覺得她與別的女子不同,總是能莫名勾起他的興趣,看到她惱怒和氣的臉色紅彤彤的樣子,他會覺得渾身舒暢。
比起無聊的日子,或許身邊有這樣一個女子也不錯。於是,他就格外的注意她,甚至是試探她,故意看她落入險境而不出手,冷了這麼多年,心狠手辣了這麼多年的男子第一次看到別的與自己毫無相干女子凶多吉少時,竟然多了一絲想要相救的衝動。
他喜歡陰謀詭計,而韓暮華也並不是個愚蠢單純的大家閨秀,漸漸的,他覺得她似乎與她是一路人。
在陰謀的漩渦中,他本以為她只不過是他計謀時的附屬品,但是漸漸,他竟然發覺她遠遠超過了他給她限定的位置,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盥洗之後,喜娘端上了合巹酒,給韓暮華與李濂喝。
韓暮華這時才不得不抬頭與他對視,一身大紅的五蝠捧壽團花紵絲喜袍將李濂襯的更加修長挺拔,他的眼裡閃著異樣的讓她看不清的光芒,韓暮華不敢逼視,李濂勾起嘴角。就著手臂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最後,按照習俗,新郎的侍女要幫新娘摘下鳳冠,脫下霞帔,而新娘的滕妾幫新娘脫下吉服,換上喜氣的衣裳,這在盛京稱為“脫服”。
在喜娘的指導下,韓暮華的鳳冠被拆下,鳳冠雖然華貴美麗,鑲嵌著珍珠寶石。可是卻不輕的很,韓暮華頂著將近十來斤的鳳冠從午後折騰到夜起,脖子早就痠痛的要命。此時摘下來,頓時覺得整個人都鬆快了,要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定要不顧形象的揉脖子捏肩膀了。
李濂瞧她只是微微動了下脖子,低垂的臉略有惱色。嘴角的弧度更大。
韓柔服侍著李濂換下了吉服,這禮就算是完成了。
李濂被拉去外間陪客、喝酒、招待賓客。而韓暮華就要留在新房裡,不動聲色任由著親戚們的打量和品評,這也是一種鬧洞房的形式,俗稱“坐床”。
韓柔站在一邊陪著,身邊有女眷輕聲的討論。
韓柔聽到最多的一句便是。“曹國公府的五小姐居然這麼好看。”她籠在袖口裡的手就越捏越緊,以前,在顧府。從來只聽人誇讚她,在美貌上,她還從來沒有被人比下去過。
她昨日來的曹國公府,今早又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平時。韓暮華並不喜歡穿豔麗的衣裳,瞧著也只是清麗可人而已。未想,這麼隆重的裝扮她卻更加合適,整個人猶如盛放的牡丹,華美中露著嫵媚,生生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