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拽住,拖到船艙去了。馬三癩跟在後面,一路上不停地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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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看到羽樽的臉色時不禁唬了一跳,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陰鬱蒼白,透著一種絕殺的冰冷氣焰,她驚道:“爺,您怎麼啦?”
羽樽道:“那個女人,叫得我頭疼。”他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放下簾幕,手指不及松幃,就見到那女子自毀容顏時震撼的一幕。
隔著窄窄的一隙,他窺見了她的痛苦和絕望。儘管她的臉冰冷到木然,唇邊甚至閃過一絲對世事的嘲笑,可是抬眼的瞬間,那清溶的目光彷彿直勾勾打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然而,又荒蕪得可怕。
“她是”一種針扎般的刺痛感在腦海裡隱隱作祟,無數空白碎片席捲而來,他幾乎無法自持地手指顫抖起來。
“鬼知道她是誰!”四小姐酸溜溜地咂著嘴,“從那個女人的出手來看,總之來頭不小就是了。”
“不管是誰,”羽樽再次抬首之際,唇角帶上痛苦異常的笑意,他的容色冰冷到透明,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給我帶過來!”
四小姐心裡越發不悅,咂著嘴道:“不行呃,幫有幫規,我在人家的地盤上逞強的話,今後那些狗崽子揪著我的辮子不放,保不準也會跑到我的碼頭去鬧事,到時候我就理虧啦!而且那個女人都已經毀了容,留著待客都嫌”
就在那一瞬間,沂水的整個河段,都被徹徹底底冰凍三尺了,森森寒霧縈繞著大船小舫,泛著冰藍的磷光,冰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河面上的船身,人群發出了驚怖欲死的尖叫,在尖叫的同時身軀變成冰凍的雕塑,叫聲被硬生生掐斷在空氣中,令人毛骨悚然。
“得了!爺,不要大開殺戒把我的船隊也給毀了,我聽您的還不成嗎?!”四小姐忿忿然道,“真是脾氣越來越見長啊,為了個女人,動不動這麼大火氣。”她一邊埋怨一邊從另一扇窗如紅色流星般翻身躍了出去。
與此同時,冰解雪融,人們從噩夢中重新醒神,似乎不太記得剛才一霎發生的朦朧而詭異之事,熱鬧如常。不知有幾人注意到了一艘高大的樓船之內,一位白衣公子倚壁而立,孑然如仙。
——只有羽樽自己知道,他暗地裡攥緊的硃紅簾幕,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擰得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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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救神闌的時候相當豪放。她先叫龍二找了一大幫子人將婚舫圍得水洩不通,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馬三癩的新房,對脫得只剩下一個紅肚兜的馬幫頭目笑嘻嘻道:“喲~馬爺,這不是才進房呢嗎,怎麼臉上就開花啦?嘖嘖,要說這小妮子可真是不識好歹,竟敢有眼不識泰山,連我們馬爺的面子她都敢撕呀!依我看您就別自個兒掏錢找罪受啦,正巧我們那有位爺道行高深專收這樣的烈貨,該出手的時候,您就趕快出手吧。”
瞥到馬三癩鬥敗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地攤在椅子上,一臉晦氣的樣子,四小姐忍不住掩口偷笑一陣,繼續軟硬兼施道:“而且呀,您馬爺不是還有幾艘大傢伙擱在我碼頭上呢嗎,我一向重視和馬爺您的交情,差人日夜給您幫襯著生怕落了片葉子在上面影響了馬爺的形象”弦外之音是你的命根子還捏在老孃手裡呢,**就狂吧,看你能狂到什麼程度。
馬三癩自己的臉抓花,痛得是嘶嘶叫,再看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神闌,頓時就沒了興趣,順水推舟道:“四小姐您就別客氣啦,雖然我花了不少銀兩才弄到這個女人,不過既然是您發了話,那隻管帶走就是。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那個臭娘們是個天生的晦氣包,哪天您的船要是一不小心讓大風颳走了,可千萬不要賴老子頭上”
四小姐雖然很想把他踩倒在地,再用針線縫上那張討人厭的烏鴉嘴,面上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大大的親善笑容,大謝特謝了一番,又吩咐人付了大筆的贖金,這才算是擺平了這檔子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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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的壁廂之內,燈火通明。羽樽進門之際,看到床榻上抱膝坐著的女子猶自瑟瑟發抖,她是在昏迷當中被送過來的,只當自己出了虎穴,又入龍潭。
憑直覺感到有人靠近自己,她驀然道:“別過來!”喊了一天的嗓子有些喑啞,語氣卻是驚惶戰慄的。然而她的眼睛,不再具備那種直攝心魂的力量,依舊黑曜石般純澈,卻是空洞荒蕪的,如同被黑暗潮水覆蓋了應有的神彩。
“求你了。”女子原本白淨細膩的額角上,不知何時帶上了一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