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親自出馬。看出沈清他們肉痛,丁文霍然直起身來,遲疑了一會兒,甩了甩頭俯身繼續兜起花鰻苗。
沈清蹲在池墩上看著,閒著問問:“小丁,這次成功孵出多少尾?”
丁文也是漫不經心回答,“沒去仔細數,百萬出頭吧。”
沈清默默地摸了摸頭上稀疏的頭髮,自言自語說,“挺多的。可以考慮放生一點到蘇河中,也算咱們反哺大自然。”這下倒把丁文逗笑了,章守志跟著大笑,婉轉說,“沈所大人,您不如建言水產廳,明年開春在蘇河口禁捕鰻苗算了,那個數量可是天文數字,比起我們養鰻場放生幾千上萬的,多出太多。”
“老沈在殺熟呢。”
沈清沒有在意丁文的調侃,卻沉吟問起有沒辦法救這條母鱘?
丁文直接說葉老信了你老沈的話,瞎胡鬧。蝦魚浮頭是因為水中缺氧所致,可以採取一些增氧的手段,收效自然立竿見影。可這條母鱘受的是內外傷,沒看到吻邊還在滲血?正如人受了傷得找專科去,而不是受了外傷,你給喂上感冒藥,不對路啊。
章守志在想,多少養殖戶為了得到水產研究所的技術支援,都是熱臉貼到人家冷屁股,唯獨丁文怪異。真的好怪異。難怪人說:一技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葉老”沈清當然不敢置評葉振捷,只是將葉振捷不解之處說了出來,“按理鱘魚是生活在海中,母鱘在每年九月份至十一月份從大海溯長江而上,到了金沙江產下卵,然後不管不問返回大海。而公鱘尋聲聞味而來,對‘半成品’完成另一半‘工作’後,也迴歸大海。”
奇就奇在,這條母鱘還身孕魚卵,在這時節裡竟然擱淺於近海的灘塗上?
是很奇怪的,一般的鱘魚產卵處所在於金沙江。每年從大海溯長江而上,到了金沙江,母鱘產下卵後就順流返還大海。
“聽說魚籽醬挺不錯的。”丁文卻沒心沒肺地冒出這樣的話。
這話兒倒讓沈清徒然繃起了臉,準備灌輸一番“愛護環境、人與自然應該和諧共處”的大道理,不過聽了丁文下半句,沈清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吞回去。
“可以讓我單獨擺弄一下,反正都快變成了死鱘,練練手。”
練練手?沈清苦笑了下,看著丁文說完之後又埋頭兜著花鰻鯢,惴惴不安地帶著丁文這句話去找葉振捷。這事他自己做不了主,更何況有葉振捷在單憑著這沒來由的一絲希望。
章守志和桑木蘭都直起腰望著沈清離去的猶豫背影,卻帶著截然不同的表情。章守志興奮得雙眼似乎要泛光,恨不得大喊,只是興奮過度,一不留神腳底一滑,屁股坐在潮溼的池底,仍咧嘴笑著;而桑木蘭更多的是期待,滿眼柔情如夏天晚空的星星。默默注視著身邊這位熟悉而陌生的人。
黎明前的黑暗,如潑墨般的黑。葉振捷等人已放棄了最後的努力,答應丁文這份怪異而過份的要求,然後由桑木蘭帶著這班已困頓不堪的人馬,吃完夜宵後被分配到各個客房休息去了,可育苗室門口仍把守著兩位值班武警戰士,似哼哈二將般挺立著。
育苗室的視窗用布遮得嚴嚴實實,而平地上的母鱘已一動不動,它微眯著小眼、微張著嘴。丁文蹲在母鱘旁,皺起眉頭,他在犯愁以前出入空間,總攜帶的是小件小物。看這條母鱘,三米多長。重量倒不是問題,這長度如何擺弄呀?戒指青光的光暈能護得到整條魚麼?
哎,剛才說出這種決定,本來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現在怎麼也得竭力試試了。丁文不顧衣服沾溼,雙手環抱住母鱘頭部附近的魚鰭處,閉起雙眼深深地長吸了一口氣,全神貫注於左手戒指。
只見青木戒指發出青色的熒光,先是拳頭大,眼可見地速度擴大。直到光暈籠罩住人和魚,光芒一閃突然消失了。而育苗池中的那條稍恢復活力的公鱘,從池底中躥出水面,嘩啦一聲,復落回池中。
“小吳,聽到裡面的動靜了麼?”
“沒有動靜才是怪事呢,咦老譚,從哪來飄來的草香,聞一聞醒神多了。”
“是呀,還是鄉村好!說來我家鄉的空氣也非常好。”
育苗室門外的兩位武警戰士如此聊起各自的家鄉,當然不會想及育苗室內發生何等怪異的事。
丁文和那條母鱘雙雙跌落到洪荒湖中。如天外來客般從上而下摔落,撲通一聲,砸起丈高的水花。湖水泛波,將趴在荷花巨葉上正在沉睡的嘟嘟,給搖落入湖水中。
這次是最狼狽的!丁文從湖底深處一蹬腳、雙手划水衝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