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扔下去圍觀乙的無節操的觀眾。
“你是聰明人。”金無憂說她,“做觀眾總比做戲子高貴。”
知遇之恩,終於有人誇她聰明。
拍攝地點再次轉移,這次是市內的四合院,那是一座硃紅大門的庭院宅子,隔著矮矮圍牆已經感到清爽,鳥兒長鳴,人人巴不得躺在陰涼竹榻上打一箇中覺。
進到去,連無憂都歎為觀止,藕色粉牆,淡綠瓦頂,庭院深深,觸鼻盡是花香,一室黃梨木傢俱。
院子氣派足,景緻美,但在其中拍攝,疲於奔命,一天下來,還是會感到疲憊。
終於收工,大家偃旗息鼓,準備回酒店。
她回四合院拿雜物,見他正經坐在天井的青石小板凳上。
照明已經撤掉,她摸黑過去,“還不走?”
“噯。”他嘆氣,很惆悵的樣子。
“呔,男人老狗,不興做文藝少女,有什麼不開心,講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
“我跟阿離說,這裡實在美,阿離說,這個世界,即便是明月清風這樣的大自然景色,也是要拿錢來買的。”
她低頭笑出來。
阿離真是現實,永遠扮演晨鐘暮鼓,隨時提點喚醒無知的王子殿下。
“你呢?”她問,“你怎麼想?”
“我——”
他欲言又止,最終說,“我只覺得月亮真漂亮。”
她批評他,“天真。”
他說,“看是誰在說我。”
她呵呵笑,坐下來,兩個天真的人一起看月亮。
就這樣平安過去兩星期。
某日上工,忽然有老太太找上門來。
穿一件綢緞旗袍,手裡拿柄扇子,一來就衝進天井,在花草間轉一圈,出來時臉上淨是怒意。
場記走過去問她有什麼事,她二話不說拿扇子敲場記頭,同時大嚷,“誰準你在我家亂搞的!”
場記忍辱負重,要請她出去。
老太太年紀雖大,手腳卻靈活,一掌把場記推的一個踉蹌。
“叫你們管事的滾出來見我,我那蘭花養了七八年,你們一腳就把它踩死了。你知不知道那值多少錢?把你論斤賣了也買不來。”
“老人家,我們是簽了合同的。”
老太太咬牙切齒,“我不管你跟什麼狗屁人籤的合同,反正沒問過我,叫你們導演滾出來。”一副要將導演抽筋剝皮的樣子。
她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
真可怕,人一吵架什麼匪夷所思的話都會說出來。
學問,修養,品德,全體丟到腦後,什麼都不及一時意氣。
說的人不覺得,聽的人卻刺激得胃潰瘍。
“老太太,你要講道理。”
“講道理?哼,我吃鹽多過你吃米,過橋多過你走路,你是什麼爛貨,也敢叫我講道理?”
老太太越講越火,索性搬張凳子坐在門口,大有如要開工,先踩過她屍體的意思。
在場各人一時目瞪口呆。
她看勢頭不對,連忙跑進裡屋去請副導演。
無憂出到來,觀察一會兒,跟阿離說,“把你那上好龍井茶葉交出來。”
阿離皺著眉頭,“我一向反對為工作出賣色相。”
他大笑,“叫我拍裸戲的時候你又不同說法。”
“這種人你不要理她,無非是簽完合同,睡一覺又覺得價碼低了,現在來要錢。”
“那就加些錢。”
“這樣就又一筆,跟著你真是不會發達。”
他微笑,“去泡茶。”
阿離瞥他一眼,轉身進屋。
等修明急衝衝拉了副匯出來的時候,局面已有戲劇性的變化。
大廳裡一派母慈子孝的氣氛。
無憂陪老太討論法嚴經,暢談涅盤五味,又表演紙牌魔術,哄得老人家十分高興。
副導和她相視而笑,大明星果真是有一手。
老太太最終滿心歡喜地離開,臨走留下話來,說要認無憂做乾兒子。
她湊過去問,“到底是什麼問題?”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送走她的?”
“陪她聊天啊,她心情好了,有什麼問題自然而然也就解決了。”
她歎為觀止,手段自然得來如此有效,征服宇宙也指日可待。
她必須要向強中手請教,“請無論如何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