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要來的,修明,我有話跟你說。”
“你在北京這幾個月,我很想你。”
她揉了揉臉,一時沒反應。
“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好,開頭以為是夏天來了,後來才知道是你不在身邊。我——唉”
他微笑。
“昨晚醒了睡,睡了又醒,天總不會亮,坐在床邊我想,這樣自欺欺人也不是辦法,於是今天就過來了。”
“我只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她意識到有些話要立即說清楚,絕對不能拖延拉扯。
她把手放到袁遙肩膀上,“袁遙,我們認識時間是很長,但我對你的愛惡,一無所知,我們只是好同事。”
袁遙不吭聲,過了好久,點頭。
“我也料想到會這樣,但不試一試總是不甘心,你——”他微笑,“你不是個敏感的人,等你自己發覺,只怕我都已經老了。”
他輕輕說,“剛才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公司裡見到,大家還是好兄弟。”
他走了。
剩她一個人呆呆立在那裡。
太突然了,她腦筋轉不過來。
剛才說的話完全靠反射,袁遙一走,她才回過神來,簡直不能相信剛才的一切。
淡妃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冷笑道,“多利落,幾句話推得一乾二淨,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這損友抱著手臂逼前來,洞悉一切奸/情的樣子,“練得那麼好功夫,怎麼不見你用在無憂身上。”
她也納悶。
在情在理,她都沒有理由對付不了那小子,袁遙無憂一般是人,拒絕得了一個,就拒絕得了一雙。
可事實不是這樣,實際是金無憂一走她就清醒,但是他衝她笑時,她就稀里胡塗,什麼都答應他。事後卻又後悔答應過,像中了蠱一樣。
她只覺哀鴻遍野,困惑得長嗟短嘆,不能自己。
“算了算了,”淡妃拍她後背,“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腦子容量小,整日想想想,想爆頭誰幫你收屍。”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人是十分不好愛的。
太愛自己的,太愛別人的,不愛自己的,以及不愛別人的。
凡事都要有度,過了度就不好了。
可是掌握度是多麼艱難的事啊。
搬家了,想說買點什麼掛牆上呢,最後搬回來一副黑漆漆的畫,怪有趣的,畫的是隻黑貓,題目卻叫水仙。
又買了兩大盆蕨類,蓬蓬鬆鬆的,葉片綠得發光。
還有新線香,手指頭長,粉紅的,名字真漂亮,叫晨星。
總是被漂亮東西所引誘,這毛病要改。
17
17、第十六章·兩講兩不講 。。。
九月尾十月的時候,她已經曬成棕色,一雙手反轉來看,手心手背黑白分明,金無憂往往為這個笑半天。
四個月了,天氣熱到盡頭,熱得不能再熱,熱得流油,熱得令人流淚,也就涼快下來。
所謂否極泰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命運也一樣懂得虐人之道,緊點松點,大多數到了絕處便會逢生。
攝影進入中後期,鑼鼓聲緊,天天操練,但難題很多,一忽兒女主角使小性子,一下子臨時演員不夠人,工程人員發覺架電線的柱子不夠力,劇本有漏洞之類。
導演焦頭爛額,被逼急了就兜圈子大喊“點算啊”,同時扯自己頭髮。
她懷疑殺青那天導演是否還有頭髮剩下。
淡妃說得對,電影界有天下最麻煩的人,自問沒有三分能耐,不要去趟那個渾水為妙。
做電影,看似富足,其實樣樣匱乏。缺人缺錢缺時間,令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每個崗位都不是人做的,去到最盡,人人一臉殺氣,跡近拼命。
這也是沒辦法的,電影這一行,必須要短時間內討得一大堆人的歡心。不是法拉古艦長殺死獨角鯨,就是獨角鯨弄死法拉古艦長,沒有什麼中間路線。觀眾付出不過是三五十元,電影人付出卻是全副心血,所以非要鉚盡全力把觀眾幹掉不可。
金無憂同她說,“簡單來說,如果恨一個人,大可以慫恿他搞電影,假以時日,一定能體驗到大仇得報的快感。”
她攤開手,“我不知道,我沒有仇人,也不懂得電影。”
“看了四個月還不懂?”
不懂。
她是天生作觀眾的命,花錢的大頭,一覺甲不好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