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刻鐘的功夫,方家的兩位姨娘,鄒姨娘與林姨娘得了訊息,知道這個沈齊氏貌美無比,心中就惴惴不安起來。
這能在滿府的姬妾當中鬥爭出頭來,還可以陪著方尚書出來赴任的,就沒幾個是沒心眼兒的,這兩個更是個聰明人,這麼一想就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起來。
她們兩人摒棄前嫌,頭碰頭的在一起合計了半天,總覺得自己是上了方尚書的當了。
這男人嘛,誰又能真的喜歡小館兒了?方尚書本質上是好色了些,用的小廝們顏色都是極好的,可也僅止於此了,都在一個府裡住著,有那等黯攢事她們會聽不到一點兒風聲?
這都多少年了,都不曾聽聞過方尚書好男風,怎麼一到泉州城就傳出這樣的訊息?還湊巧看到了方尚書和那個小廝膩到一起?
然後這兩個人就把小廝打了一頓攆了出去,原本兩人是想著一勞永逸將人給賣了的。可是這滿府上下的賣身契都在方夫人手中收著,她們也只能將人攆出去。
現在,外頭站著那麼一位美人兒,又聽打探回來的婆子說這個美人兒極有身家,這兩人思前想後的便覺得這是一個局。
是方尚書的一個局。
讓她們攆了小廝,小廝沒有賣身契在手,便是逃奴,窩藏逃奴可是大罪!
這不?人都來了。
合計完了,這兩人滿心的憂心忡忡。
鄒姨娘也有二十三四了,林姨娘倒是年輕,可是也二十出頭了,對上十七八的姑娘,這兩個人可是都老了呢。
如今她們又是在泉州城中,方尚書在泉州城不知道要呆多久,也許一年半載的,也許兩三年,這段時間又有這麼一個美人兒,說不得方尚書的心都被這個人給籠絡了過去。
“不成!得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鄒姨娘拍案而起。
林姨娘為難道:
“這要怎麼辦?我們可不是夫人,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她來立規矩。”
鄒姨娘輕蔑的瞟了林姨娘一眼,她就是見不得林姨娘這幅裝模作樣,明明心裡極為明白,就是不願意說出來,讓人做出頭鳥。
不過鄒姨娘心中急切,這出頭鳥當就當吧,遂開口道:
“她是個什麼東西?也不過是個奴婢,連個通房都不是,在這泉州城,咱們兩個就是主子,這主子使喚丫頭還使喚不動了?要是爺讓她當姨娘,我們倒是要費些腦子了,可是丫頭,哼!”
林姨娘忙附和道:
“姐姐說的是,姐姐說的是。不過現在這人已經在前院兒站了一刻多鐘了,這畢竟是個女子,在外頭也不妥當,還是先叫進來吧。”
“妹妹可是想看看她長得什麼樣子?姐姐可是聽說她頭上的那一套頭面頗為值錢。”
鄒姨娘瞄了一眼林姨娘,心中一轉,笑道。
林姨娘銀牙暗咬,她本是清貧出身的女子,身無長物,身邊兒的衣服首飾都是方尚書賞的,自己沒有多餘的銀子出來買首飾,不像鄒姨娘,憑藉自己的本事有幾套頗為拿得出手的頭面。
她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撇了鄒姨娘一眼道:
“一個商家之女的東西,肯定是俗不可耐的,要來做甚?”
這一句話戳到了鄒姨娘的心窩子上,她本就是商家女,為了拉攏方尚書才被父親送到方尚書家裡,林姨娘這句暗諷是說她滿身銅臭,俗不可耐。
鄒姨娘咬著唇瞪了林姨娘一眼,鬥嘴她鬥不過林姨娘,乾脆就不自取其辱了,還不如想想外面那個女人的安置,她的本意是不想叫進來的,不過想起方尚書如此費心思的將人給設計了過來,她們再把人給晾在外頭,若是讓方尚書知道了,少不得要受苛責。想想自家夫人,嗯,裝賢良,裝賢良。
鄒姨娘這麼想著就端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還別說,真的就那麼高了一點點兒。
林姨娘端著茶慢慢飲著,瞧見鄒姨娘這般做派心中不住冷笑。
鄒姨娘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對自己的丫頭桃紅說道:
“讓人去將那個那個什麼來著?”
林姨娘皺著眉頭耐著性子笑道:
“是沈齊氏,倒也是個有骨氣的,未婚夫死了就為自己改了名字,聽說是今日出嫁呢。”
“哼!”鄒姨娘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只一徑的吩咐道:“叫那個沈齊氏趕緊進來,一個婦道人家站在前院兒像什麼話!咱們官宦人家跟她們商家可是不一樣,規矩大!”
“是。”
桃紅屈膝應了,並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