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順帝倒不介意她轉移話題,也順著她的話,將婉皇貴妃緊摟到自己懷裡調笑道:“愛妃說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說罷,便帶著婉皇貴妃往雕花大床而去。
紗帳浮動,春色無邊。雲雨後,炎順帝摟著婉皇貴妃,一手撩起她的青絲纏繞把玩,只見他輕閉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愛妃,朕想再聽??唱曲兒,無須起身,躺著唱便是。”
婉皇貴妃一愣,嘴角忽地勾起了淺笑,當年她便是以一副好嗓子獲寵,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過是宮中一個沒有生養的皇貴妃,空有地位卻無寵愛,不過一擺設罷了,思及過往,她只是溫婉地微笑,後又窩進炎順帝懷裡道:“臣妾今時不比往日,怕是再也唱不出婉轉曲調了。”
“朕不見怪,??唱便是。”
那婉皇貴妃見推辭不了,便坐臥起身,靠著引枕唱道: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炎順帝閉著眼打著節奏,一曲唱罷,寢殿內仍環繞著婉皇貴妃的溫柔歌聲,炎順帝不禁感慨,此時心境竟一如當年那個晚上。
那時自己處理政事後便在御書房休息,一時興起便起而吹簫,偶聞風中傳來宛轉歌聲,竟是隨著自己的簫音而起,當自己尋聲而去時,便見她在自己的宮殿外跟著簫音淺唱。
炎順帝苦笑,都道是知音難尋,但那又如何?在其位謀其職,不在其位卻妄圖謀其職者,自當是留不得的,這世道向來是如此。
寢殿內終歸靜寂,恍若隔世之久,炎順帝才帶笑道:“愛妃與皇兒有求於朕便說吧!前幾日呈上的請願摺子被駁了,想必今日是不會輕易放朕離開的吧!”
他的語氣輕鬆,但其中的苦澀只有自己品得出,當他再睜眼時,已有幾十個黑色人影出現於帳外,炎世修溫潤帶笑的嗓音自帳外傳來:“兒臣所求無他,父皇日夜為國事操勞,為父皇龍體計,望父皇退位,並宣佈傳位於兒臣。”
張雙兒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宮(二)
“兒臣所求無他,父皇日夜為國事操勞,為父皇龍體計,望父皇退位,並宣佈傳位於兒臣。”
炎世修雖是帶著笑意,但臉上實則帶著寒涼,早在兩日前的早朝上,劉仲德便已遞上廢太子的摺子,而那時父皇的的話猶言在耳,怎能叫他不寒心?
“如今廢與不廢太子,朕都還未有定奪,爾等便拉幫結黨,爭吵起來,朕若真廢了太子豈非是助長糾紛、誤了朝政?外面已有敵人攻上門來,眾卿家竟還有心情在這裡擾亂內政!枉你們一個個自詡要為國盡忠,為君分憂,可如今這般你們忠的還是大炎嗎?還是替朕這個一國之君分憂嗎?朕且不管這是誰出的主意,可廢太子一事,便待外患解決了再說!”
炎世修又豈能看不出炎順帝反駁不了摺子上所陳之事?但他的那位父皇仍以外患為藉口延遲了廢太子的討論,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他對太子之位的維護和對自己及其他皇子的不信任。
想當初父皇遇刺,他卻只將太子拘於宗人府,但一般來說,一國皇帝豈能容他人覬覦他的皇位?即便是親生兒子也是不行,按自己當初所想,父皇是該要直接拔去炎世治太子的名頭的,然而,父皇卻並未這麼做。
如今想來,那時除卻炎世治,便是自己最有登位的能力和手段,父皇不廢太子,不過是不願自己入主東宮,而後成為大炎君王,他不廢太子只是不願將皇位傳於自己!
可是憑什麼?就因為自己的母妃不是大炎人?這何其不公!他體內雖有大庭的血液,但還有一半是他炎順帝,大炎皇帝的骨血啊!
以前他還想著許是自己的表現不夠,自己的傑出還沒到能入他眼的程度,所以他才不願將重大事情交託於自己,但後來他發現炎世治也沒多少辦事能力,偶爾還會出一兩件紕漏,可為何相比之下,事事盡善盡美的自己始終入不了父皇的眼?
他不懂炎世治如此能力,哪能堪當一國之大任?也始終不明炎順帝為何不擇有能者替之,難道只因他是嫡長子,而自己流著異國血液,更是個庶子的緣故?
而那日朝堂之上,想必父皇早猜出自己便是幕後之人,但他卻想盡辦法拖延,說等外患解決?可笑!若是外患解決了,豈不是要針對內亂了?自己如今已算是將稱帝之心表露無遺,是故自己便成了內亂的源頭,而等外患解決,自己豈非就是下一個要被解決的?
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