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想要帶著她,將手從於寒的身體裡拔出,可如燕卻本能地知道,一旦這樣,血流不止的於寒,便是死定。她固執地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奈何回覆了理智,便喪失了方才那非人的力量,哪裡是如沐的對手,越是固執,越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絕望。
是她殺了爹孃,是她殺了所有的人,再到如今,渾渾噩噩地以為一切都是於寒的作為,真相永遠都要等到最後一刻,再跳出來給人們重重一擊。
她的眼淚從面頰滑落,在顫抖著被迫抽搐的手臂上,碎裂作泡影。
眼前像是刮過一陣勁風,如燕只覺得背後忽地發涼,如沐的驚叫像是魔咒,忽地從讓整個屋子都一震:
“不要——!!”
“哧”一聲響。
搭在自己臂上的如沐的手,忽然鬆脫了力道,溫熱的液體噴濺到自己後背,像是滾燙的熱油。
“等一等,”
在整間安靜得叫人窒息的屋子裡,第一個打破沉默開口說話的,竟是於暖,他的視線穿過如燕,到達更後方的位置,
“周孔,你先不要動手。”
他蹲下身,走到眼神直愣愣的如燕面前,蹲下身,重重地、重重地,抽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偏過臉,面孔迅速地腫脹起來。
“雖然你根本不會死,你的弟弟還是忍不住替你擋了那一箭;雖然你根本就不愛於寒,他還是心甘情願,為了你,就算明知其中有詐,還是要帶著傷來這屋子。這個男人,”他指著地上的嶽如一,
“恐怕也是為了你,才會來到旖蘭。你覺得你配麼?”
你配麼。
腦中於暖的聲音不斷地迴旋,眼前,他正小心地抱起地上的於寒,想要將各個送回去救治。
背後的如沐,依舊不願意鬆開搭在自己臂上的手。雖然他疲憊地靠在自己身後上,仍不放棄地輕聲呢喃,
“如燕,把手□,如燕殺了他,我們就能回去了”
這聲音分明已是個成年的男子,聽在如燕耳中,還是像個孩子。就像當年爹孃還在,他每次跟在自己屁股後頭出去玩,每到天黑,就拉著自己衣襬撒嬌,
“我們可以回去了姐姐,回去吧,回家去吧?”
手指碰觸到的於寒的心跳,越來越微弱。他卻還固執地睜著眼,似乎害怕若是閉上,就再也不能睜開,再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