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隻肥貓。
嶽如一下意識捂著臉,低頭便見指端皆是點點血紅,竟是這貓兒利爪,在面上勒出一道痕跡!不過這麼一來,他也算是徹底清醒,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唐突。
再看懷中人,卻見她面頰紅得勝火,身子滾燙。
——
滾燙?
敢情不是羞的,是染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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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燕平日裡身子硬朗,這一會卻不知是犯了什麼忌,風雨交加的日子裡,一場風寒,纏身不離。喝了幾頓藥都不見好,嶽如一和趙六不禁都有些擔心。
“都是你,你這個莽夫,究竟對如燕姑娘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惡事?!我不過出去探個風頭,回來就出了這般大的事情,你、你,你別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身子壯碩,就隨便對人黃花大閨女動手動腳啊!我趙六雖不才,可也不是好惹的,若是惹怒了我,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六這一席話,說得是感天動地,可惜氣勢略微欠缺;嶽如一方一抬手,他便跟只耗子似地,“跐溜”一聲躲到柱子後頭,
“你你、你別動粗啊你,有話好好說!”
嶽如一抬起的手,撓了撓頭髮,一臉苦笑,“這我不知道夫人當時染了病”
“‘當時’?!你真對如燕姑娘做了什麼對不對對不對?!”趙六仍舊掩在柱子後頭,激憤得很,
“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到底是安了什麼心!一口一個夫人,叫得人家姑娘都病了,你、你這個莽夫!!”
好一個聲嘶力竭,正大光明的討伐名頭,嶽如一託著下巴想了會,下意識地摸了摸他左耳金環,
“可是我和夫人,確實是命中註定的姻緣。”
“命中註定你個頭!”趙六燃燒了。
他不能接受一個於暖不嫌夠;居然又從天上落下了一個五大三粗、整日喜歡敞著領口、裸 露出裡頭那頗有看頭的肌肉、到處顯擺的土匪,宣稱和他的如燕姑娘是什麼狗屁的命定姻緣。
難得真心實意看中一姑娘,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遠赴旖蘭、途中受傷、被人捆綁、頭破血流、千金散盡、狼狽不堪,他容易麼?上天忍心麼?
趙六啊趙六,你究竟是犯的哪門子傻,為何就偏偏不肯放下邢如燕,一個人回洛城去呢。
躲在柱子後頭的趙六,心中也著實苦悶,捶胸頓足又兼拍大腿。
——深陷愛河的男子,註定都是痛苦與喜悅並存的。也罷也罷,若是能護住瞭如燕姑娘的名節,他受些委屈,又如何呢。
“說來說去,如燕姑娘,究竟姓什麼?”
才一眨眼的功夫,嶽如一就躥到面前來,嚇了趙六一跳,
“你、你走路都沒聲兒的麼?我、我為何要告訴你?”
“夫人名諱都不知曉,叫我怎的放心?”嶽如一想當然。
“你究竟哪裡聽來的是同她命中註定?”趙六終究沒能忍住,問出口。
“你信不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嶽如一眯眼,湊近了哆哆嗦嗦的趙六,咧嘴一口白牙,“仙人、鬼混,流連世間的力量。”
“無稽之談。”
“當初,我同你一樣。”
“當初?”
趙六還欲再問,卻見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如燕的臉色不好,皺著眉頭探出頭,
“哪個在外頭鬼吼鬼叫的”
“夫人你醒了!”嶽如一見到如燕的瞬間,便如點燃了的蠟燭,整張臉容光煥發,就差背後一條尾巴,“頭還疼不,還暈不,要不要喝水,需不需吃飯?”
得到的回答很冷淡,還是那一句,
“我不是你夫人。”
高壯的黑犬沉默,絲毫不介意愛人的冷淡,而是對她敞開胸懷,“夫人,若是累了,我的胸膛隨時為你敞開。”
“”如燕沒有理會他,背對著揮了揮手,走進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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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外頭的雨終究停下,已過了整整五日,道路泥濘不堪,驛站裡急著趕商的旅人等不及官道恢復開始陸續離去,如燕身子早已康復,卻遲遲不見嶽如一動身。
自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