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的枯燥佇列訓練後早已消磨得一乾二淨。只有打靶還對我們有點吸引力。最後在體育場舉行的閱兵式就如一切獻禮工程一樣,表面熱鬧無比而實際上勞民傷財內容空洞。然而無論如何,這一天是值得慶祝的,這是我們的解放日。
次日就是舉行篝火晚會的日子。我們吃完晚飯,就一起去打柴。我們學校座落在風景秀麗的羅盤山下。這個山並不太高,卻是古木參差,氣象森森。往山裡走,不用走太深,就可以找到許多的枯木朽枝。我帶著大家到了我事先就看好的地方,一通亂撿。高大威猛的喬慶國一腳把一棵早已枯死的樹幹踹倒。這截枯樹成了我們當晚最核心的燃料。很快,我們十多個大小夥子就每人拖著一捆乾柴下山了。
我們把柴拖到了前一段時間搞訓練的沙地上。大家看著累積如山的柴禾,都說,今天我們撿的柴是不是太多了?夠燒好幾天的了。喬慶國說:“沒關係,我們就把火燒大一點唄!”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又說:“這可真是乾柴烈火啊!”
我們等了半個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女生們才磨磨蹭蹭地來了。大家圍成一圈坐下,陳奇偉升起了乾柴烈火,凌雨霏和幾個女生把零食飲料分給大家。喬慶國和蔣瑩瑩走到火堆旁,宣佈晚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節目,是凌雨霏表演的獨舞《達坂城的姑娘》。一貫不苟言笑的冷美人凌雨霏,跳起舞來卻出人意料地表情豐富,把新疆姑娘的活力與風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尤其是那雙滴溜溜的圓眼睛,配上頑皮的神態,真是可愛極了。她一表演完,男生們奮力鼓掌,然後就低聲評頭論足起來。看得出大家都很興奮。金子光悄悄地對我們說,看來凌雨霏還是很有女子的風情的,只是平常沒有表露出來而已,以前我們都看走眼了。
詩人王騷一臉憂鬱地緩步踱到場中,抬頭吸氣,眼望著月亮,朗誦了一首廣東新詩。我們宿舍的人對他獨特的朗誦方式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別的同學都是一頭霧水,費力地去分辨他的發音,努力地要從中間獲取一些詞語資訊。本來廣東話就比較難懂,而王騷本人的吐詞又不太清晰,更加使人如墮雲霧中。聽他誦詩就和聽印第安部落酋長祭神差不多。不過,王騷創作的新詩,和大多數新詩作品一樣,本來就是讓人懂不了的,所以能不能聽清楚他的話,區別其實並不大。最重要的是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那種激情,這才是屬於詩歌的最本質的東西。而王騷陶醉而動情的模樣,無疑讓大家都真切感到了詩歌的獨特魅力。
15
晚會進行得順利而愉快。我和陳奇偉、金子光等人嘔心瀝血搞出來的小品《國防知識競賽》也獲得了意料中的成功。由於取材真實,又把平常威嚴不可一世的教官好好地折損了一頓,大家都感到很解氣,樂翻了。
這時,有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插進來說:“中文系的同學們,你們好,不好意思,可以跟你們要一點兒柴禾嗎?”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充滿了討好和謙卑。
“你們是哪個系的啊?”喬慶國問。
“我們是哲學系的。”那男生嘿嘿地笑了笑,指了指遠處的一堆篝火,說:“我們今天打的柴太少了,已經快要燒完了。”
“行啊,正好我們的柴比較多,正愁燒不完呢,給你們一些吧。”大家都很爽快地答應了。那男生非常感激,不斷地說今天碰上好人了。我和金子光幫著他,每人抱著一大堆乾柴,送到他們班去。那個男生自我介紹說,他叫陸小林,湖南人。
我們離哲學系的篝火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就已經鼓掌歡呼起來。陸小林向他的同學們介紹了我和金子光,又煽情地說:“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兩位中文系朋友的光臨!讓我們對他們的慷慨幫助表示誠摯的謝意!”他們就又是一陣熱情鼓掌。我和金子光禮貌地向他們點頭回禮。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他們的女主持人就是曾經兩次送水,引起轟動的那位美女。此時她穿著一襲白裙,兩隻白皙修長的胳膊露在晚風之中,在瑩瑩月色之下泛著暖玉一般的光澤。此時夜色如煙,篝火熊熊,杏花湖水映著一輪明月粼粼閃動,她站在那裡,恍如凌波仙子,若張開雙臂,彷彿就會臨風飄舉一般。我的胸口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樣,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眼前金星亂冒,心內不由得一陣讚歎,“原來她是哲學系的!”她這個樣子,比送水的時候又要漂亮得多了。這樣想著,向身邊的金子光看去。他也正在向我看來。兩人眼睛中都帶有一種狂喜的資訊。
正在我們神不守舍之際,那個美女落落大方地走了上來,說:“請中文系的才子給我們表演一個節目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