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孟蘩很注意地把BP機調成了振動,但是她跑出去回機的時候,我還是都注意到了。每次她打完電話回來,神情都有些異樣,眼中幸福的光芒還沒有完全退去。這種光芒我是很熟悉的,曾經是那麼的熟悉。
我感到我們之間攤牌的最後時間快要到了。在經過了幾個不眠之夜,經過了一番焦慮創痛的折磨之後,我反而開始平靜下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是嗎?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愛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兩根鐵軌,永遠保持一致的方向,中間用密集的枕木緊緊連線。如果任何一方變了心,就如其中一根鐵軌擅自改變了方向,愛情的豪華火車的轟然崩潰,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願意無所作為地坐以待斃。從前孟蘩常常說想去南嶽衡山旅遊。半年以來,我一直在暗暗地為帶她去衡山旅遊而攢錢。現在錢攢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去旅遊一趟,也許可以找到機會和她深入地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到了9月23日,我告訴孟蘩,我已經攢到了足夠的錢,希望她能夠和我去衡山度國慶。
但是孟蘩想了想,居然搖頭說:“我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度國慶的,沒法陪你玩了。對不起。”
“對不起!”這是孟蘩第一次和我用這個詞。她從來不認錯,此時用這個詞也不是為了認什麼錯,而只是明白地表達出了我們之間的心理距離已經是如此的疏遠了。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說,“你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你當我是你的什麼人?”
“我”孟蘩低下頭,搜尋著詞句,“我真的也很想去衡山的早就想去了”
“但是你現在有更好的去處了,所以就決定放棄去衡山了,對不對?”我冷冷地說。
“也不是吧。”她簡單地回答,不敢看我,也不願意再多說。
我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挑破事情的時間到了。不用再等了,就今天吧。
“你是要和送你BP機的那個人一起過國慶吧?”
“不是”孟蘩的臉又是一紅,抬頭看了我一眼,連忙又低下頭去。
“行了!”我說,“孟蘩,我現在只想請你對我說幾句老實話。我不想強求你做什麼事情,我也無法強求你。但是我請你看在我們一年的情分上,對我說幾句老實話。”
孟蘩的頭低得更加厲害,神色十分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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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劇痛,用力調勻呼吸,沉聲道:“BP機是誰送給你的?”
“是是我媽媽。”
“看著我!抬起頭來!”我喝道,“孟蘩!你當我是白痴嗎?”
她抬起頭來,滿臉淚水:“你有什麼權力審問我?”
“我沒有權力審問你。我就只想要你摸一摸你自己的良心!讓你的良心去審問你吧!你對得起我嗎?”
“嗚嗚”她哭出聲來,“你既然在心裡已經認準了,又何必再問我?”
“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否則我死不瞑目。是不是王惠梁?”
她抹了抹眼淚,咬牙說:“是!”
“你是不是要和她一起去旅遊?”
“是!”
120
我的心裡一片冰涼,便如突然跌入了萬年冰川的深處,每個細胞都要在瞬間凍裂。我腦子裡預先已經知道這個答案,而當我真的聽到它的時候,卻又覺得這不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她就這樣斬釘截鐵地承認了?她怎麼能這麼不要臉?此時我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扼住了喉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孟蘩看著我,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用手不停地擦。
良久,我才緩緩地說:“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不為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明白了。”我點頭。事情是確切無疑的了,不再有任何懸念,“說穿了,就是你變心了。”
“不是變心!”她立即抗辯,“是感覺不對了。”
“什麼叫感覺不對了?”
她躲避著我灼灼逼人的目光:“就是就是我覺得慢慢地找不到從前的那種感覺了。這個不能強求的。”
“和我找不到感覺了?”我暴怒,“那你現在對王惠梁有感覺了?”
她低頭不說話。
“我什麼地方對你不好?王惠梁有什麼好?他難道會比我更愛你嗎?”
“你對我很好可是,感情這個東西是說不清楚的”
“感情!你居然還有臉說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