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小床上的黑女僕阿麗已經不見了。她只好利用壺裡的水大致拭過全身,挑了件看起來比較不皺的棉布衣服,淡淡的米色飾有紅色和綠色的小花,她覺得自己臉上大白了些,可是蘇亞說,這幾的女人比較古板,不時興化妝。她只好捏捏頰,對著自己皺皺眉頭,如果她的嘴小一點、額頭高一點的話該多好。其實鏡中那張臉已經不錯了,許多人說她美麗,雖然有時嫌過分誇張,但已頗使她心喜。她想,肩己的相貌該還過得去,至少耳朵長得還不錯,現在流行挽上去的髮型,正好讓她露出她最喜歡的一對鑲玉耳環,那是她母親的遺物。
她離開鏡前,走到窗邊撩起窗簾。昨天他們抵達時已經很晚,完全沒看到外面的風景,如今寬闊的街道在灼灼烈日下發出閃光。大概是天氣太熱了,所以大家都躲在屋內,寬闊的街上沒有什麼人車,顯得懶洋洋的,而且似乎有些太靜了。
陽臺下有聲音傳來,似乎略顯緊張,珍妮忍不住聽下去。
“他就在酒店裡,伯德,從早上一直喝到現在,要我去叫他出來嗎?”
“不必,”第二個人淡淡他說,“這表示他害怕。我可以等,他遲早總要出來的。”
好奇心使珍妮小心地探出頭。她的窗下站著三個人,一個高而瘦,穿著東部人的黑西裝,帽子也很時髦,他的兩位同伴全部西部打扮。
那個叫伯德的人又開口了:”你發現他是誰了嗎?”
“他,自稱姓韋,人是跟著篷車由路易斯安那來的沒有錯。”
“可是他帶槍的樣子不象嚮導,”第三個人說,“我四處打聽過,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不過有人說他從前替山德森牧場當過槍手,警長的辦公室沒有他的貼照,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是懸有賞格的通緝犯。”
“這筆錢你該去領,伯德,我還沒有見過拔槍比你更快的人,我相信他也知道,所以昨天你挑戰時,他根本不敢出聲。”
穿黑衣的人以鋒利而危險的聲音說:“葛先生不喜歡他把篷車趕在他的前面進城,害他損失了寶貴的時間,而我只是不喜歡他那樣子,你把我的話傳到了嗎,湯姆?
“當然說了,你看著我進去的,他也許是害怕。或許是不喜歡跟你說話。”
“如今我來找他,他就會更不喜歡了。”
珍妮驚呆了,嘴裡變幹,心跳也開始加速。這些人等的就是昨夜說話的那個人,多巧呀!這個伯德顯然就是姓韓的,他們說姓韋的害怕,不過從昨夜那冷酷的語氣聽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她知道自己應該趕緊下樓去躲在安全的地方,不過好奇和興奮也使她想看看一場決鬥是什麼樣子。不過仔細一想,這三個殺手未免太卑鄙了,他們等在外面,等那一出來就射殺他,她可不想看見這種事,可是既有開始,她又想看到結束,而且一件突然的行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對面酒店的門忽然盪開,兩個男人走了出來,佇立在門廊的陰影了。
“現在動手,趁他的眼睛還不習慣陽光一一一”一個人緊急地叫了起來。
黑衣男人傲慢地輕聲笑了:“不必,我要看見他對著我拔槍,我想證實我比他快。”
珍妮覺得自己象在看戲似的不真實,她盯住兩個中較高的一位,這一定就是他們所說的姓韋的那個人。他已走到廊邊,與他同時出來的人則在他的略後方站定,演員就位了姓韋的所戴的寬邊帽遮了他的眼,棗紅襯衫上一件黑背心,合身的深藍色長褲塞在靴子內,他的槍袋斜吊在右臀微下方。令人驚訝的是,他似乎並不害怕,逕自佇立在前廊邊,右手有意無意地拂著左輪的槍把,看熱鬧的人各門選好位置,默默地圍上來或走開去。
那個叫伯德的人跨步走到街上,也是一位瘦高個子,聲音微顯尖銳他說:“真難請呀,姓韋的,我想那不是你的本姓,我還以為我得親自進去找你呢!”
跟韋某一起出來的同伴則好玩地笑笑,一口白牙在黑鬍鬚下燦然一閃,人則靠在酒店的牆上捲起煙:快去快回,阿密哥,別忘了你的酒還沒喝完。
先前跟伯德說話的一個人緊張地笑起來,不過姓韋的只是走出前廊向等待他的人慢慢上上,每一步都揚起一小撮灰塵。珍妮忍不住覺得他的身體向前移動時,。頗有一種貓似的優雅。他總該停下來、總該說點什麼吧?他旁若無人、默默前行的樣子,帶著濃重的脅迫感,讓人感到緊張。
“他媽的!你幹嘛一一一”
“伯德,我只是在走路,你說你有事找我,,你先動手吧!”他輕柔的聲音似乎一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毫不遲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