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聽完霎時放聲大笑。他倨傲地仰起脖子,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歇斯底里:
“哈哈哈!不會原諒我?不會原諒我!?哈哈!我告訴你黎唯哲!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原諒!你很清楚我最需要什麼!你很清楚我最需要的是什麼!哼,既然你不能給我那個,那別的任何東西,我都不稀罕!他媽的老子都不稀罕!”
他說到瘋狂處不禁猛地揚手隨意亂揮,一下就掃飛了茶几上難得殘餘的幾件壺瓶茶杯,一時間房間裡劈啪!當的難聽噪音,又再一次突兀響起,刺耳不停。
“還離他遠點?離莊景玉遠點?哈哈!我告訴你黎唯哲不行!不行!!我不會同意老子絕不會同意!!!”林煙目光如火恨恨死咬著下唇,一字一句,從仿若修羅地獄的深淵裡瀝血擠出那般,絕望淒厲,怨恨深重,除了黎唯哲的愛之外,再也,得不到別的救贖,“你當老子是傻子嗎!?離他遠點離莊景玉遠點哈哈!那樣的話,那我以後我以後還怎麼可能見得到你啊!?”
其實這句話一說出來就意味著,林煙已經承認,自己的確是,徹徹底底地完敗了。並且還敗得那麼可憐,那麼卑微,那麼無可奈何,那麼無能為力。
只可惜黎唯哲不會懂或許也是不願去懂,在這句話裡,林煙對自己的深情,實在要遠比他對莊景玉的怨恨,多得多得多。
誰讓誰對誰有情,眼睛裡,儘管世界那麼大,卻也只看得到,那個人的身影。
黎唯哲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靜靜聽完林煙的撒潑發瘋,忽然冷笑一聲,眼神危險地盯著他,陰沈道:“你還怎麼可能見得到我?呵,林煙,我不知道你怎麼還有臉,跟我問得出口這句話!好,那我倒是也想質問質問你,當初是誰背著我偷偷摸摸搞小動作,害得我,也差點兒再也見不到莊景玉的?嗯!?啊,對我想你大概是忘記了或者你以為當年那件事情你真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沒人知道?”
林煙一怔之下,臉色頓時變得灰敗起來。
黎唯哲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又或許是因為,今天再一次差點兒永遠失去莊景玉的擔憂惶恐,終於徹底地,激怒了他。
“沒錯,我承認,當初的確是我無聊惡劣,想要捉弄捉弄這個又土又蠢,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來惹我的莊景玉,所以才決定把他送到監獄裡去,好好教訓教訓他的,可是”黎唯哲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猶如兩片利刃,寒芒乍現,刀光劍影,“可是,我可不記得我那時候居然有壞到那種程度,不僅要讓莊景玉在監獄裡待上十年,而且還把他給扔到了只有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強姦犯,才待的分割槽裡去!”
聽到這裡林煙的臉色終於難看到極致,忽然哇地一聲,噴出了好大一口血來。
黎唯哲見狀頓了頓,神情不變,只是看對方已然如此慘樣,倒不是說於心不忍,只能說是,不願再多惹是非,徒增麻煩:
“如果不是莊景玉在監獄裡連一年都還沒有待滿,就在我送你跑車作為分手禮物的那天,被我們倆恰巧碰見,後來我又專門去查了查呵,林煙,你是不是就這麼打算瞞著我一輩子?然後,也就這麼毀了莊景玉的一輩子?”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也跟我一樣,想不到他能在監獄裡,碰上命中註定的貴人。”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其實剛把真相查出來的時候我是很生氣的,林煙。所以我希望你現在最好不是在自欺欺人地想,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輕而易舉地放過了你,是因為我對你,還有什麼所謂的感情。”
“不是這個原因,林煙。只是因為,那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是因緣際會,都是早已註定的宿命。”
“如果不是你把莊景玉扔到那個分割槽裡去,那他就永遠也遇不上楚回。他大概會在原來經濟犯的分割槽裡滿滿熬過一年然後再出來,但是他那一生,就算沒有全毀,也差不多毀了一半。”
“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也大概永遠,不能再和他相逢了。”
停頓了片刻,黎唯哲冷冷望著林煙:
“所以我本來已經原諒了你的,林煙。是你今天自己不聽話找死非要提醒我。”
林煙聞言愣怔許久,忽地淒涼一笑。方才還沐滿紅光煞氣逼人的眼神,逐漸褪去鑽心刻骨的仇恨,逐漸變得空空茫茫,呆呆傻傻: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哈!對啊!對啊!這樣說起來的話,倒一切都是我林煙咎由自取都是我林煙自作孽不可活都是我林煙死有應得!哈哈!天啊!原來我林煙居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