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道。
“為什麼是怪”
“房子會長,怎麼長都長不完,這不是妖怪是什麼”
說得也有點道理。況且曾經碰上過一次類似的經歷,那一次,確實是一隻怪在作怪。那麼這次作怪的會是什麼?跟殺了那麼多人的兇手是同一樣東西麼如果是,那意味著什麼如果不是,那又意味著什麼
片刻的沉默,我聽見客堂裡梅蘭跟AMI在小聲說著今晚的安排。
今晚準備留宿在這地方,一來雨很大,二來這地方裝置挺全,有醫藥箱,有食物,還有幾間收拾得挺乾淨的房間。甚至還有兩架很新的電話,雖然都打不出去。
風開始變得清涼,坐在門檻上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得到,而外頭的顏色也因著太陽的西下變得分外瑰麗起來,黃昏落日,夾雜著暴雨和悶雷,相當稀罕的景象,但沒人有心情去欣賞。又一天要過去了,時間在這裡似乎過得異乎尋常的快。
“寶珠”埋葬完了本新伯,沈東他們陸續進來,林絹因此沉默了一陣。直到他們全都進屋,她再次開口:“知道剛才我在裡屋找到了什麼。”
“什麼?”
“周林的導盲杖。”
“周林?”
“你見過的,那個瞎子。”
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周林,這宅子主人周銘的弟弟,一個有點傲慢,古怪,又有一點點讓人覺得不安的男人,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最近一連串的事幾乎讓我把這個人給忘得一乾二淨,這會兒聽林絹說起,才想了起來,連帶那晚看到的一幕。
“他的導盲杖?”
“是的,他導盲杖還在他房間裡,可是他人不見了,你不覺得奇怪麼”
我朝林絹看了看。之前就留意到了,她心裡好象藏著些什麼東西,那讓她一直有點坐立不安。難道是因為周林?“可能他有兩根導盲杖。”想了想,我回答。
林絹低哼一聲:“你見過瞎子像換衣服那樣更換他們的導盲杖?”
“沒見過。”我老實回答。
這回答並沒有讓林絹滿意,她皺了皺眉,然後又道:“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攝製組的那些人為什麼會失蹤。”
我搖頭。
“我想不是被什麼東西捉去,就是逃了。但是,被捉去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你看看其他沒失蹤的人死的那樣子。被殺了,還被放得那麼整齊,這說明什麼?那兇手就是一變態!完全為了殺人而殺人,怎麼會留活口。所以不見了的人應該是逃掉了,如果走運的話。只是這宅子變成現在這種樣子,所以我們一直碰不到那些人。”
“有道理。”
“那麼周家不見的人呢?應該也無外乎這兩點。可是可是周林是瞎子,你說他能跑到哪裡去,而且連導盲杖也沒帶”說到這裡輕吸了口氣,她轉過頭直直望著我的眼睛:“你說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照林絹的意思,那些失蹤的人不是被兇手捉去了,就是逃跑了,可是兇手殺人的方式讓人覺得不像是個喜歡留活口的,所以那些不見了的人,應該是逃了。可是周林呢,周林是個瞎子,他根本跑不遠,如果那兇手存心要捉到他的話,他是根本逃不掉的。
但是整個院子裡並沒見到他的屍體,我們這一路過來也沒見到,那麼他可能還活著。問題是人在哪裡,一個瞎子能跑到哪裡去。而一個瞎子遭遇著我們相同的境遇,對於什麼都看不到的他來說,會是種什麼狀況,在這片不知道會在門後長出片什麼建築來的大宅院裡
真的無法想象。
“你覺得他活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後聽見林絹又問我。
“很小。”想了半天,我決定如實說出我心裡想的。
“為什麼。”
“沒了導盲杖他怎麼走。導盲杖在這裡,差不多就是你要的答案。”
“也不一定,以前他不用導盲杖都能在這宅子裡轉,而且瞎子的感覺都很敏銳的不是麼,他們自有一套辨別方向的辦法。”
“那大概他還活著。”
“可是他怎麼逃得掉他根本就走不快寶珠,你覺得他活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說半天問題又繞了回來,沒說似的。而這問題,從這一刻一直到晚上,她一共問了我不下十次。每次我都無言以對,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個答案才是她滿意的。
哪個回答她都有藉口駁斥掉,不如不答。
後來才知道,我的預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