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起,言午大吃一驚,四下裡望去,卻只覺腳下大地震動,而眼前卻沒有變化,對面軍中但見一片煙塵四起,慘叫連連,伴著嗆人的塵土飛揚,言午清晰地嗅到一股血腥味兒,只是他已不知這是誰的血。
“言副將,後撤!”身後,一道清朗的嗓音傳來,言午心頭一凜,尚未回頭便聽出這是誰的聲音。
那聲音似一泓清泉,淨澈清淡,將四周的塵土全都掩去,頓覺一派清明。
“紹將軍!夏將軍!”待看清來人,眾人皆驚。
紹元楊與夏長空穩坐馬背上,面色靜淡沉穩,隱約中眼角可見一抹冷寂。他一撩戰袍,策馬上前來,彎下腰拉起言午,而後看著對面之人,冷冷一笑,道:“聲東擊西,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日本將倒是要看看你們的真面目!”
說話間,他高高揚起的手握著長鞭再度狠狠落下,身旁便傳來“轟隆”的聲音,言午循聲望去,只見兩輛火炮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身後,最重要的是,這兩輛火炮後面,是數萬銀甲將士,放眼望去,皆是刺眼銀色,銀光閃閃。
“弓箭手準備——”
“唰——”
紹元楊看了身側的夏長空一眼,夏長空會意地點點頭,走到前面指揮。紹元楊自己則下馬來,走到言午身側,淡淡一笑道:“還好,來的及時。”
言午會心一笑,隨他一道走到後面的平地上站穩,突然他眉頭微皺,疑惑道:“紹將軍來了,那皇上和皇后娘娘”
紹元楊回身看了一眼在夏長空指揮下正有條不紊作戰的銀甲軍,道:“皇上料事如神,收到你們的傳信之後,一直覺得情況有所不妙,便命我領兩萬人馬先行,急行趕路前來,以防事情有變。”
“有變?如何變?”
紹元楊神色驀地一沉,側身看向司府城的方向,道:“你道城中八萬人馬未能及時趕來援助你們,是為何?”
一句話問得言午陡然一怔,思索片刻,不由變了臉色,“將軍的意思是”
紹元楊點點頭道:“沒錯,城中有鬼,八萬人馬全都中了毒,好在這是一種慢性毒藥,眼下情況尚且穩得住,至少這八萬條性命是保住了。”
“中毒?”饒是言午心有準備,仍舊吃了一驚,“怎會?這裡是大宣,是司府城,怎會”
突然他話音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沉默半晌,凝眉道:“難道是他?”
“誰?”
“大宣王的親信,莫都將軍。”
言午將祈卯受傷、莫都前來探望、而後青冉趕來告知真相之事一一向紹元楊說來,只見紹元楊的臉色越來越沉,眸中寒光越來越冷,最後他竟然輕笑一聲,輕輕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案上。
“呵呵,難怪大宣如此不堪一擊,竟是留了一隻如此兇惡豺狼在身側而不自知。”
營帳內,青冉小心地替言午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其餘一眾人皆是臉色沉肅,若有所思。
良久,方聽得冉嶸沉聲道:“多虧皇上思慮周全,否則,這八萬將士”他沉沉一嘆,“我差點賠上了八萬將士。”
紹元楊輕輕搖頭,道:“此事怪不得冉將軍,冉將軍或是不知,此次若非杜老前來,只怕換作其他人,一樣察覺不了這水裡被下了毒。聽杜老所言,此種毒物本就罕見少有,能識得的人並不多,就他所知,除了陸家傳人和玄清大師以及皇后娘娘之外,怕是中原再無他人認識。這種毒毒性很輕,需要一點一點慢慢滲入,想來這個人也是不想被我們察覺,又不得不置我們於死地,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毒。到後來,所有人都毒性發作,手腳無力,全身由內到外慢慢腐爛,任誰也想不到會是一早便被人下了毒。”
鞏申一直心有怨氣,聽得紹元楊此言,不由得狠狠一拍桌案,怒罵道:“他奶奶的,這當真是好狠的心!讓老子把這下毒之人揪出來,定要將他大卸八塊,看他還敢不敢傷我軍中兄弟!”
話糙理不糙,其他人雖未出聲,然心中所想之言倒也都與他相差無幾,紛紛垂首沉思。
只聽冉嶸問道:“皇上和娘娘大概還需多久?”
紹元楊不由得看了青冉一眼,青冉連忙垂下眼簾,側過身去,略有些心虛,“言副將,好了。”
言午報以致謝一笑,道:“多謝夫人。”
紹元楊看在眼中,並不點破,微微勾起嘴角,道:“皇上和娘娘途中有點事耽擱了,怕是要再過幾日。”
話音剛落,就聽得帳外一陣朗朗笑聲,繼而有男子聲道:“看這幫孫子,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