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搖了搖頭,果斷說道:“不用。”
“為何?”
“你該知道,若是不應下,就沒有辦法順著皇上的意思提出重查太子一事,我也就沒有足夠的資格和理由參與其中——”衣凰說著頓了一頓,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而我也就沒有了拒絕你卻又能不傷害你的理由。
蘇夜涵的目光落在她滿是不以為然的表情的臉上,眼神愈加冷漠,隱隱帶著一絲疼惜,“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用自己的命運作為代價,你可知道應了那樣的旨意,日後便要經常出入宮中,終會給自己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呵!”衣凰隨意一笑,“那就要多些七哥關心了。”
蘇夜涵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衣凰神情一滯,脫口問道:“我是哪樣的?”
蘇夜涵道:“你冷漠,決然,乾脆利落,從不會為了一件事而拖拉很久。”
衣凰回神道:“那就是我變了,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讓七哥欣賞的慕衣凰了。”
蘇夜涵卻只是搖頭,直直地看著衣凰,似要看進她的眼中,過了片刻他沉聲道:“衣凰不會變,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我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等著有一天她能給我一個回答,告訴我,她是有所原因。”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開,空寂蒼茫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衣凰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突然“呵”的一聲笑出聲來,卻是有無數地無奈和寒涼。
她想開口告訴他壓抑在她心裡的原因,卻在碰觸到他眼睛的那一剎那,又將所有的華語都咽回。她心裡明白,若在此時將一切都告訴他,依他的性格,結果必然一場慘烈。
【五十四】天清雲淡鵝黃柳
翠綠已失,枯黃乍現。
這樣的時節,枯黃的景象即使是在宮裡,也依稀可見。
人都躲不過人生的生老病死,盛衰榮辱,更何況一些花花草草?都說草木無情,可是花葉敗落,卻是寸步不移地落在枝下,化泥護花。
又有多少人,能夠像花草這般,不離不棄?
永德宮的大門就在面前三丈遠處,衣凰卻猶豫良久,沒有上前。
如今,澄太子的事是當務之急,她好不容易從睿晟帝那裡求得了這樣的機會,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營救太子。
這麼思索片刻,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人叫住:“既然來了,又何必這麼急著離開?”
嗓音醇厚溫潤,帶著一股低沉的鳴吟之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衣凰橫了橫心,回過身去,對著面前方才說話之人欠身道:“衣凰見過洵王殿下。”
那人正是蘇夜洵,他看了看衣凰,嘴角溢位一絲清淡的笑容,慢慢踱步上前道:“你忘了方才在紫宸殿父皇說過的話了?若是教父皇瞧見這陣勢,定會以為是我在欺負你。”
衣凰失聲一笑,道:“四哥為人沉穩端正,又怎會欺負人呢?莫不是在變著法地教訓我?”
瞧見衣凰的笑容,蘇夜洵微微抿了抿嘴,道:“當今皇上親封的清塵郡主,位比皇家公主,與諸位王爺公主兄妹相稱,換句話說,你現在除了名分,父皇待你與其他公主無異,試問,有誰敢教訓你?”
衣凰忍不住嘆息一聲,心中明白蘇夜洵是擔心她,便收起了不愉快的情緒。從剛才一見到他,他眼中的憂慮之色就沒有消失過,看似輕鬆與她說笑,卻一直注視著衣凰的神情變化,想來,他也是在擔心她被睿晟帝留下,會為難她吧。
“這麼說,我是恃寵而驕了?”衣凰挑眉反問道。
蘇夜洵搖了搖頭,“恃寵而驕的可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衣凰一愣,問道:“誰?”
蘇夜洵道:“岑家。”
看著衣凰略有不解的目光,蘇夜洵接著解釋道:“近日來我在朝中走動,聽到了不少關於太子和岑家的傳言。關於岑家失寵一事,眾說紛紜,歸根結底,卻是一個原因:恃寵而驕。說是岑寂仗著自己的長女是當今太子妃,未來一朝皇后,便在朝中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意欲幫助太子謀權篡位。”
衣凰聽了,忍不住冷冷一笑,沉聲道:“太子乃是一國儲君,這皇位本就是太子的,傳與他不過是遲早的事,他們又何苦做出這等傻事?”
蘇夜洵沉了臉色道:“雖然此言不假,可是太子出事之後,父皇盛怒至極,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道理。而現在父皇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也應該早已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