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今日瑪嬤說要我陪她一起用膳,我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安和道。
大公主淺淺一笑,身後的宮女連忙拿過油傘撐開舉到她頭上,擋住紛飛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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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家宴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辦得十分盛大,安和來到慈寧宮時剛好見到大福晉跟著惠妃一同走了進去。大福晉臉上還有些浮腫,行動之間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這份違和感讓安和微微皺起了眉。瞧著她的動作,怎麼感覺像是有孕在身呢?可大福晉十一月才出了月子,不可能這麼快就又懷上吧。
“想什麼呢,一個人站在這兒不動。”宜妃此時也走了過來,往前一看,“不過是惠妃跟大福晉而已,我還以為你見著誰了,臉色突然間那麼嚴肅。”
“沒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安和後半句幾乎微不可聞,“咱們進去吧。”
剛剛落座,一早就來到的溫妃便笑著道:“可把你盼來了,這些天也不見你出來走動。聽說皇上跟皇太后讓你領著大公主教導她事宜,一切可都還順利?”
“一切都好,大公主悟性高記性也不錯,前陣子的宮務有一部分還是她幫著料理的。”安和笑著回道,“這個月分配的日用都是大公主給細細擬好,我看過之後才吩咐內務府去辦的,你自己也用著,感覺如何?”
“倒跟咱們協理六宮時沒什麼不同,看來大公主果真聰慧。”溫妃回憶了一下後才道,“她看著性子溫順,實際上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內務府給她派去的兩個嬤嬤,姓羅的那位如今對她是恭順有加,姓張的那位被她杖責二十板子後便以不敬之罪打發去慎刑司了。皇上還誇獎說大公主有皇家公主的風範呢。”
這是前陣子發生的事情了。那位張嬤嬤仗著自己伺候大公主這麼多年,想要將安和給的錦緞據為己有,大公主本就不是軟弱的人,想到之前安和的話更是強硬了起來,便將張嬤嬤懲治一通,也讓公主所的嬤嬤們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
“只有這樣那些人才能記住教訓。”安和抿了一口木樨蜜露,抬眸便見佟貴妃帶著承乾宮裡的妃嬪們走了進來。短短兩個月沒見,佟貴妃已然憔悴了不少,蠟黃的臉色、瘦削的身子,走路的時候必須有人攙扶,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安和小聲側首跟溫妃道,“佟貴妃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是說今晚讓她在承乾宮好好休息的嗎?”
“當年早產時留下的病根復發,病情來勢洶洶,如今都只是用參湯吊著命罷了。”溫妃捏著帕子擋在最前小聲回道,“皇上憐惜她讓她今晚不必出席,沒想到她還是強撐著病體過來了。只是這樣叫皇上看見了,皇上肯定會不高興的。”
果不其然,康熙在看到佟貴妃身影的瞬間便皺起了眉頭,若不是皇太后正跟佟貴妃說著話,估計康熙就要當場給佟貴妃沒臉了。佟貴妃也自知自己違拗了康熙的旨意所以一直不敢與康熙對視,只是時不時用帕子捂住嘴咳嗽幾聲。她垂眸慘然一笑,自己這條命能熬得了多久呢,如今也不過是仗著自己貴妃的身份給妹妹撐場子,也好叫她在以後便是沒有了自己的庇護也能夠好好活下去。
便是讓病情加重,佟貴妃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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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初一,阿哥所傳來好訊息,大福晉被診出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只是大福晉這些天有些勞累以致胎像不穩,現在必須靜臥養胎,否則就有流產的危險。
安和聽後只是讓人送上保胎固胎的藥材,最終還是沒忍住嘆了一口氣。
“貴妃母為何嘆氣呢,大福晉有孕不是喜事嗎?”大公主穿著一襲米黃色百蝶花卉紋妝花緞的旗裝,兩把頭上簪著一對富貴雙喜銀步搖,淺笑的樣子像極了畫中柔美的仕女。
“大福晉才剛剛出了月子就又懷上了,身子哪裡經得住?”安和道,“大阿哥想要早日誕下嫡子,可也得為大福晉的身子著想才是。除夕那晚家宴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大福晉臉色有些蒼白,怕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有孕在身。胎兒尚未穩固便要出來走動,再加上她身子也未調理好,這一胎一定要靜養才是了。”
大公主垂下眼眸。大阿哥為什麼急著生下嫡子她心裡大概也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雖然是長姐,但跟這些阿哥向來不親近,也就是在安和身邊學習這一段時間裡跟六阿哥還有十阿哥親厚了些,所以也沒有資格說些什麼。
安和也知道這些話未出閣的公主不宜多聽,便轉移話題道:“之前皇太后跟我提起過,說她身邊那部佛經是你給謄寫然後刺繡的,我瞧著蒙文寫得很是端正,是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