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口,先是回答文衍:“臣與蘇太傅乃是從一條密道進的宮。臣得到的訊息是,天京城中沒有絲毫柔雅縣主的訊息,可能是縣主已經出城!”
好吧,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蘇簡這麼想著。文衍似乎也是這麼想的,至少沒有噩耗傳來,他緊繃的面容就稍稍鬆了一點,一時間疲態就顯了出來。蘇簡登時心疼不已,在她眼裡,小皇帝還只是個未成年的男孩子,是祖國的,額不對,是天元朝的花朵啊,早上辰時的太陽啊。
可是永熙卻似乎非常信任文衍的判斷,開口相詢:“皇上,眼下天京的形勢,皇上是怎麼看的?皇城是誰在控制,天京府又站在哪一邊,那些亂民,又究竟是什麼人挑唆的。”
文衍的面上立刻又顯出陰雲,說:“那些圍著皇城的百姓,只是一群愚民,輕輕易易地上了別人的惡當。五叔怕也是上當了,人家真正的意思是要調雷字營緊緊地圍住皇城,進而控制天京——”
蘇簡立時明白小皇帝口中的“人家”是誰了,她的眉頭便也皺了起來。
“天京府麼,只怕也是個騎牆的,只管將分內的事情做好了,將來什麼也怪不到他頭上,再說了,天京府數得過來的幾名衙役,遇上這等大事,頂個屁用”他剛說了個不雅的字出來,自己馬上掩口,眼中帶了一絲頑皮,向蘇簡送去求饒也似的目光。
蘇簡倒是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小皇帝看得極通透,而且三言兩句之間,將各人的位置與傾向,說得非常清楚。她不禁再一次心生驕傲,面上掛了幾分讚許的表情——畢竟也算是自己教出來的皇帝啊!
“那皇上覺得眼下,臣等應該怎樣做呢?”永熙不動聲色,接著往下問。
小皇帝站起身來,在勤政殿中來回走了幾步,他身上那身甲冑便顯出不合身來,長長的,幾乎要從他膝上垂到地上去。
突然文衍撫掌大笑,道:“難怪我今日早間聽見殿外有喜鵲叫,原來是七叔與太傅回來,七叔回來得正好!”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是神武大營出場的時候了!”文衍激動得面頰通紅——
是啊,一旦石琅的雷字營選擇站在了李銀笙一邊,而雷字營的兩千精兵,能抵得上五千官兵,因此五王家將與天京府什麼的,都顯是以卵擊石了。能夠威懾石琅,免得他真的做出對天元與小皇帝不利的事情,就只剩神武大營。
“自然是隻需威懾,朕也不希望朕的精兵手足相殘!先震住局面,再慢慢勸說五叔、安撫石琅,只能這樣了!”文衍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要神武大營與雷字營火併,但是希望情勢力量倒轉,彼時五王永弘與石琅那裡,或許多少聽得進道理勸說。
“是,臣領命!既是如此,還請陛下下一道密詔,神武大營因此而師出有名!”永熙說著跪下請旨。
一百七十八章 出兵
文衍聽永熙如此說,心中也深以為然,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他這麼想著,伸手在桌上取了一枝硃筆,扯了一幅平日裡宣旨用的白絹出來,剛要下筆,卻突然頓住,似乎在斟酌措辭。筆尖那鮮紅的汁液,就滴了一兩滴到白絹上。
可是想著想著,他突然放下了筆,抬頭向蘇簡看了一眼。蘇簡心中詫異,與文衍互視了片刻,而永熙跪著,沒有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
文衍就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碧玉,自己走上前,親手交到永熙手中道:“七叔,朕就不書寫密詔了!這塊玉玦,是先帝親賜,朕的貼身之物,朕將此玉交給七叔,由七叔親攝神武大營。持此玉,如朕親臨。”
永熙雙手捧了那玉,恭敬應了,接著說:“如此,臣告退了——”他此刻才抬起頭看著小皇帝,口中說:“皇上也請多保重!”言畢,永熙起來,就朝殿外退去。蘇簡沒有多想,就隨著他一起朝勤政殿外走去。結果文衍開了腔,道:“七叔,麻煩請先在殿外等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一下太傅!”
永熙點了點頭,向蘇簡看了一眼,便自行出了勤政殿,與黃立一起,立在殿門口,一左一右,像是兩尊門神。
文衍便將聲音壓得極低,問蘇簡:“太傅,如果你今日在朕的位置上,你會相信朕的七叔麼?”
蘇簡吃了一驚,難道文衍適才沒有寫下任何密詔,而只是賜了一隻不會說話的死物,竟是小皇帝連永熙也懷疑上了麼?
文衍見蘇簡的神情,便有些懊惱地向椅上一坐。道:“朕,朕不是對七叔有所懷疑,只是不敢信而已!”他有些不敢去看蘇簡的神色,“朕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了!七叔以往一直和五叔交好,而且父皇過世以後,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