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2 / 4)

出息。”

莫青荷呆若木雞,眼裡蓄著淚,沈培楠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大燒餅上,坐在他身邊,氣呼呼的搶過來,咬了一大口:“媽的,老子被你氣的晚飯都沒吃。”

莫青荷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倒不是回應他,而是徑直衝到那掃地老漢面前,使出全身力氣對著他的耳朵吶喊:“老鄉,你怎麼跟我說飛機走了呢?”

老漢被嚇了一跳,兩手握著掃帚,頭搖得像撥浪鼓:“飛機?飛機沒走,送機的首長們走啦!”

莫青荷糊了一臉鼻涕眼淚,險些背過氣去。

一陣冷風吹過,他突然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拔腿就要跑,只聽沈培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因為嚼著芝麻餅而含糊不清:“把他給我綁了!”

孫繼成早有準備,利落地撲過來,使出一身近身格鬥術把他按在地上,沈培楠扔了燒餅,扛麻袋似的把他往肩上一放,大步流星往機場走,莫青荷踢蹬著兩條腿掙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沒跟組織請示,還沒”

周圍一片空曠,孤立無援,他不動彈了,一磕一磕地貼著沈培楠的後背,扯著嗓子呼救,然而聲音悶悶的傳不出去:“沈哥——額,讓我——額,讓我額——下來”

他被自己的古怪聲音逗笑了,垂著兩條手臂,小聲道:“沈哥,我真不跑了,我想親你一口。”

沈培楠臉色陰鷙,眺望著遠處靜立的國軍警衛隊和一架繪著青天白日旗的銀色飛機:“少跟老子玩心眼兒。”

士兵們接到命令,一個接一個貓腰鑽進機艙,高原的夜空湛藍如洗,月亮出來了,莫青荷被人扛在肩上,看不見前面的路,只覺得劇烈一晃,腳下傳來咚咚的金屬聲,他知道是上了舷梯,孫繼成拎著行李箱跟在他們後面,機艙門發出哐噹一聲響,像一宣告明白白的宣告,從此他的前半生就和那爛銀似的月光一起,被重重的關在了外面。

沈培楠卸貨似的把他扔在座位上,莫青荷兩手勾著他的脖子,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上他的嘴唇,整個機艙安靜了片刻,爆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鬨笑聲。

他倆也跟著笑,就在這一片成年男子們的笑聲裡,忽然傳來一句稚嫩的童音:“少軒叔叔?”

莫青荷轉過頭,霎時呆住了:“阿憶?”

112、

飛機如同一隻巨大而安靜的蝙蝠;在夜幕裡漸漸起飛。

莫青荷被前進的衝擊力壓在座椅上;額頭枕著冰涼的舷窗,機場跑道的燈光越來越暗;越來越小,腳下微微震顫;一切都像一個懸而未決的故事,慢慢從他的生活裡淡出。

很多的遺憾;很多的快樂,也隨著機場的燈光被遠遠拋在地上;成了雪亮螢幕上一個清晰的“完”字,隱沒在撲閃閃的雜波里。

沈培楠有公事要處理,一行人在重慶落地;接下來的幾天;好像有人突然撥快了時鐘,忙忙碌碌之間,他們已經駐留了五六天光景。

有著談判這類大政治事件的庇護,莫青荷與組織的溝通很順利,團部指揮權暫時移交政委,聽說新團長的人選已經在討論之中。沈培楠那邊攤子鋪的太大,軍政兩邊皆有牽連,他要離國的訊息如同從一團亂麻裡抽線頭,滿盤線軸都跟著亂跳。

沈培楠忙得見不著人,莫青荷跟阿憶被他安置在重慶一棟建在半山腰的白色大宅子裡,由兩名臨時僱來的傭人照顧,活像被土匪搶來的壓寨夫人,他鄭重其事的收起穿了許多年的軍裝,守著新添置的襯衫長褲,悶得吃飯都不是滋味。

市面很亂,亂的讓人不敢出門,戰爭勝利之後,人們的生活迴歸柴米油鹽,心情驟然落空,找不到依託。與此同時,國民政府為了彌補戰時鉅額的財政赤字,不惜飲鴆止渴,大量增發法幣,高官暗中兌換金條,資產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相比之下,老百姓的日子就遭了秧。

物價上漲數千倍,市民對政府的信任跌至谷底,法幣趨於崩潰,一家家店面都關了門,胡亂貼著紅紅綠綠的勝利傳單,被冷風吹得嘩啦啦的響。

大街空空蕩蕩,唯一熱鬧的地方在米店和油店,隊伍排出百十米遠,夥計人高馬大,一袋接一袋往店裡卸貨,老闆趾高氣揚的大聲叫喊:“一萬二一石,一萬二一石!”

過不了多久,又換了新的價格牌:“一萬四,一萬四!”

再排下去,乾脆上了門板,夥計叮叮咣咣的揮著榔頭:“不賣了,不賣了,賣價還沒進價高,賣一斤賠一斤!”

店門被封了個嚴嚴實實,面黃肌瘦的市民揣著成捆的鈔票,餓鬼投胎似的一哄而上,數十雙拳頭將門板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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