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沈培楠轉身要走,莫青荷一把拉住他,遞給他一面鏡子,笑道:“將軍要是這麼出門,怕要被當成龍套逮了串戲去。”

原來莫青荷在後臺並未卸妝,穿著王寶釧的一身黑衣,扎青布頭巾,臉上唇上都濃墨重彩,受驚嚇出了一腦門汗,再跟沈培楠廝混,倒有大半的油彩擦到了那軍官臉上,紅紅白白的一片,稱著他刻意板起的臉,甚是有趣。

訊息遞出去了,莫青荷只覺得身子骨都輕了不少,盯著那軍官的臉抿嘴直樂,沈培楠不習慣被人打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往莫青荷腰上捏了一把,皺眉道:“笑什麼笑,還不是你這小崽子害的。”

莫青荷彎著眼睛討好:“咦,將軍不叫我小婊子了?”

“罵了我的客人砸了我家場子,就憑你這倔股子倔勁,說是小婊子都抬舉了你。”沈培楠往莫青荷的椅子上一坐,拍了拍大腿,“過來,一點眼力價都沒有,怎麼做我的人。”

莫青荷掏出一隻懷錶,估摸著離下場戲還有時間,便泡了一壺茉莉片子,又擰了條熱手巾把子,小心翼翼的給沈培楠擦臉。

門外演的是一出老人愛看的熱鬧戲,七八個小武生練把式,臺下一連串的叫好,外面的喧囂把後臺襯得格外清淨,一面檀木鑲的鏡子裡映著兩個人的臉,莫青荷怕沾髒了沈培楠的軍裝,扯過一條毛巾往他肩上一披,自己像個剃頭匠似的忙活。

熱手巾冒著氣,先把油彩捂化了,再一點點的往下擦拭,莫青荷細瘦的手指時不時觸著那軍官的臉,沈培楠眯著眼睛,用餘光打量這間硃紅的屋子,紅窗扇,紅漆桌椅,桌角磕壞了一點,露出一丁點舊木頭的黃,玻璃缸裡的兩尾金魚也是鮮紅的,天光昏暗,身邊立著削薄的一片影子,伺候的妥妥帖帖沈培楠一恍惚,握住莫青荷那隻涼而修長的手,輕輕喚了一個人的名字。

彷彿是於橋,還是雨嬌,莫青荷沒聽清,放下手裡的毛巾,反問道:“將軍叫誰?”

沈培楠猛然驚醒,臉上閃過一道陰鷙,本來握著莫青荷的手也甩開了,淡淡地說了句與你無關,莫青荷也便知趣的沒問。

後來的事情證明他把手槍交給老煙保管是個明智的決定,當晚沈培楠叫了幾個小兵把戲園子後臺裡洗劫似的收拾了一遍,莫青荷的京劇行頭被一樣樣用藤條箱子打了包,又去了他住的小四合院讓莫青荷挑了些必須品,開了兩輛汽車送到西郊的周寓,這麼一通折騰,莫青荷也就認真的在沈培楠家住下了。

然而莫青荷沒想到,今天這次傳遞情報的行動竟是沈培楠對他的一次試探,差一點他就要漏了餡,即便是差了一點,他還是無法反抗的捲進了一場危機之中。

這場危機,就發生在他正式搬進沈培楠家的第一夜

9、危機

1927年兩黨決裂,中共在國民黨統治區和日本侵略區的活動轉入地下,大量心懷信仰,身懷絕技的進步青年放棄了本該屬於他們的輝煌投身其中,他們來無影去無形,將所有愛恨與誓言隱藏,沒有名字,沒有聲音,他們即便親眼見到戰友死亡都不能用眼淚祭奠,甚至揹負一世罵名,不知埋骨何方。

莫青荷身為其中的一員,還遠遠稱不上優秀,他年輕,戲裝掩蓋一顆充滿熱血與理想的心,然而這種性格卻是壓抑冷酷的情報戰場最要不得的,要不是他戲子的放浪名聲和姣好的容貌,組織說什麼也不敢把這次長期潛伏任務交給他,就連莫柳初,在得知密電內容時也表示堅決反對,然而莫青荷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他握著柳初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會保重自己,留在姓沈的身邊,直到將小日本徹底趕出中國,直到蘇維埃的旗幟插遍每個角落!”

“師兄,你要等著我,我們說過做一輩子兄弟和一輩子的”莫青荷紅著臉,低頭道:“一輩子夫妻。”

“柳初,你要等著我。”

窗外的陽光斜斜投射進來,長身玉立的莫柳初穿一身藍紡綢袍子,與莫青荷重重地交扣十指,心照不宣。

莫青荷想起數月前的這一段往事忍不住笑彎了眉眼,然而他身處沈培楠的客廳,他正請了幾個十五六歲的小戲子唱戲取樂,其中一個竟生生把一折子《貴妃醉酒》唱成了豔曲兒,莫青荷安靜的坐在一片花團錦簇中給沈培楠捶腿,抿著嘴看他跟小戲子調情。

當夜沈培楠又要了他,還是他的風格,兇狠的佔有,絲毫不顧及身下的人舊傷加新傷,疼的要把一口白牙咬碎,完事扔給他一管子消炎藥膏,毫不留情地披上睡袍離開。

夜深了,莫青荷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一天的疲倦歸於沉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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