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當將不當將。”易連愷也已經頗有幾分酒意,笑道:“今日你可是救了我的命,還有什麼不當講的?”
潘健遲抬頭看著他,易連愷只覺得他目光灼灼,只聽他緩緩說道:“潘某大膽,勸公子爺一句,今晚立時把那宋副官殺了,明日只說他是畏罪自殺,賞他家人幾個錢了事。”
易連愷猛吃了一驚似的,扶著桌子徐徐站起來,目不轉睛望著潘健遲,過了半晌,方笑了一笑:“潘先生喝醉了吧?”
潘健遲卻從容自在,並不迴避他的目光:“公子爺此計本是滴水不漏,想必易連慎日後即使是知道了,亦無可奈何。堂堂高督軍家的少爺當時正陪著公子爺,乃是絕好的人證,證明宋副官確實心存不軌,暗算公子爺。可是 如果公子爺一時心軟留下宋副官這條性命,咦易連慎 的精明厲害,將來未必不借勢翻盤。”
易連愷緩緩坐下來,隨手拿過桌上的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道:“你說的這些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和老二雖然有些齷齪,但畢竟是同胞手足,你不用在這裡挑撥我們兄弟。我只當你喝醉了,這樣的胡話,下次可不要再說了。”
潘健遲一笑,道:“我不過是個外人,公子爺不信我是應當的。只是提醒公子爺一句,少夫人心慈手軟,今日求情不成,明日保不齊就會想法子央求將那宋副官放了。公子爺含辛茹苦熬到今時今日,大好前程。。。。。。更有三千里江山如畫。。。。。。”他輕輕笑了一聲,“可莫被一個婦人耽誤了。”
易連愷慢慢啜著茶水,沉吟並不作聲。潘健遲將手中的牙箸往桌上一扔,說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已經都說完了,公子爺如若要殺人滅口,此時便給我一槍吧。”
易連愷擱下茶杯,仔細打量他,但見他一派灑脫不羈,似乎絲毫並不以生死為意。他方才一剎那確實動過殺機,但是見潘健遲這副樣子,卻油然而生一種惺惺相惜,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你今日才救過我的命,我為何要殺你?”
潘健遲卻哈哈一笑:“公子爺是成大事的人,做的是天下大業的買賣,豈會拘泥這種婆婆媽媽的小節?何況就算今日我不救公子爺,公子爺也不過狠狠摔上一跤,絕不會有性命之憂。公子爺摔得越狠,巡閱使他老人家越是心疼。我今日拉住驚馬,只怕還耽擱了公子爺這絕妙的苦肉計。公子爺如要殺我,心中怎會有半分愧疚?”
易連愷笑了笑,道:“你錯了,我真的並不想殺你。”他頗有意興地打量著潘健遲,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讓你瞧出端倪來?”
潘健遲道:“公子爺沒露任何破綻,如果今晚當機立斷殺掉宋副官,易連慎就算心有疑惑,這條苦肉計在巡閱使面前卻也依舊是行得通的,正好順便在老人家那裡給老二栽點兒贓。。。。。。。讓大帥他老人家認為,宋副官是事情敗露後,被老二滅口。”
易連愷不由得放聲大笑,餐室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密閉四合,他的笑聲迴盪在餐廳中,久久不絕。他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順便給老二栽點兒贓。。。。。。這句話真是。。。。。。有趣。。。。。。有趣。”
“難道公子爺不正是這樣打算的?一石二鳥,一箭雙鵰。既除去了對方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又讓大帥對老二的所作所為不滿。”
易家的家規倒是嚴謹,尤其禁嫖禁賭,更惶提納妾。雖然易繼培自己左一個姨太太,右一個如夫人,三個兒子卻被他管得老老實實,易連愷玩歸玩,在老父嚴規之下倒還不敢逾雷池半步。此刻見秦桑瞧著自己,心下更是惱怒,說道:“你先上樓去。”
秦桑當著外人,不便與他爭吵,便只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起身上樓去。她在房間裡素來安靜,隨手拿了本西洋雜誌看了看,沒一會兒就聽見樓下有汽車的響聲。韓媽進來悄悄告訴她:“公子爺帶著那個女人坐汽車出去了。”
這倒也是意料中的事,沒想到韓媽卻又告訴她:“連新來的潘副官也沒讓跟著,公子爺真是還有那個女人,竟然好意思尋上門來,也真真不要臉。”
秦桑想,潘健遲初來乍到,且又是自己所謂的表親,易連愷大約不好意思叫他跟去。不過這倒是個極好的機會,於是對韓媽說:“潘副官現在在哪裡呢?我正想進城去買點東西,叫潘副官陪我去吧。”
韓媽以為她是和易連愷在生氣,便笑道:“少奶奶出去逛逛也好,總在家裡也生悶。”就侍候她換了出門的衣服,又下樓叫人準備車子。
因為易連愷不在軍中任職,所謂的副官其實也就是侍從和聽差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