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潘健遲道:“潘某畢業於東洋陸軍士官學校,在學校裡學過些擒拿小術,沒料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高紹軒“咦”了一聲,道:“這個學堂我知道,在東洋非常有名,號稱東洋的將軍搖籃。不想去年以全校第一名畢業的,卻偏偏是個中國留學生,鬧得東洋人好生沒有面子,我當時聽家父說起,老人家還伸出大拇指誇了一聲好,說這個學生,真替中國人爭氣。”
潘健遲淡然道:“高少爺繆讚了,那個中國學生,不過盡他自己的本份。中國人本來就不輸於東洋人,考個第一名也不算什麼。”
高紹軒有些不悅之色,說道:“潘先生言下之意,似乎對此頗不以為然,不知潘先生畢業的時候,考績名列第幾?”
他語氣微帶嘲諷,卻不想潘健遲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那個第一名,就是潘某。”
此話一出,不僅易連愷,連同秦桑乃至高紹軒都大吃一驚。秦桑驚得是,他出走數載,竟然是去了東洋,而且竟然以第一名畢業於士官學校。而高紹軒驚得是,這潘健池竟然就是自己一直頗為讚許的那個中國學生。
易連愷則是又驚又喜,說道:“原來高督軍曾經誇讚的那個學生就是你呀!怎麼不早說?來來!咱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喝酒,以來給你壓壓驚,而來多謝你今日救了我,咱們不醉不歸!”
本來因為驚馬的事,眾人都覺得十分掃興,此時易連愷又興致勃勃,拉著潘健遲詢問他當日在軍校的情形。潘健遲也並不隱瞞,將軍校的一些逸事都講給他聽。一直到汽車來了,易連愷還聽得興味盎然,於是對潘健遲說:“你坐我的車吧。”一轉念覺得冷落了高紹軒也甚為不妥,於是道:“秦桑,你替我招呼高公子。”
秦桑也不願和潘健遲迴來,於是便點了點頭。對於高紹軒,這倒是意外之喜,只是這喜,也不過一時片刻,因為在車上,他也覺得不便對秦桑說什麼話,所以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幸好秦桑有滿腔的心事,所以也低頭無語,兩個人沉默的坐在後座。高紹軒坐在那裡,只覺得她身上一陣陣淡雅的香氣,隱隱約約襲人而來。可是要說些什麼,心裡卻是一片茫然,想起剛剛在山林間,她盼著自己出言救人,只是柔軟無助的瞧著自己,那一種神色,真是讓人覺得無限憐惜。如果她開口相求,自己說不定願意替她做任何事情。只是這樣一朵解語花,卻偏偏早就名花有主。而且冷眼旁觀易連愷對待她的態度,既不溫柔,亦不體貼,實實只能用唐突佳人來形容。他禁不住常常嘆了口氣,只擔心自己把持不住,說出什麼有違禮法的話來。好在汽車開得很快,不一會就回到了易家的別墅。
易連愷請了高紹軒作陪,竟然將潘健遲當作上賓招待,特意命廚房預備了豐盛的晚宴。秦桑自回來後便上樓去了,到了晚間易連愷叫人上去催請,韓媽下來說道:“少奶奶頭痛,說不想吃晚飯了。”
因為秦桑經常鬧這樣那樣的小病,所以易連愷也沒有當回事,只有高紹軒悵然若失。席間易連愷命人開了一罈乾平送來的好酒,他素來酒量不錯,而潘健遲喝酒更是豪邁,這下大大對了易連愷的脾性,命人換了大杯。高紹軒雖然不擅飲酒,可是心事重重,難免借酒消愁。席間易連愷又不斷詢問軍校之事,潘健遲語言簡利,娓娓道來,如何在文試、武試中連奪第一,如何應對東洋教官的挑釁,如何山野和東洋學生在操場上決鬥,最後如何揍得他們望風披靡聽得高紹軒連連舉杯,說道:“當浮一大白!”三個人說得熱鬧,喝的也熱鬧。只是高紹軒不勝酒力,喝了幾大杯救之後,沒一會就醉過去了,伏在桌上,昏睡不醒。
易連愷見他醉態可掬,便命侍從進來,將他扶到車上,用汽車好生護送回去。
餘下的酒還有一大壇,易連愷魚潘健遲一邊說話,不知不覺就將大半壇酒喝完了。依著易連愷的意思,還要再啟一罈好酒,潘健遲十分誠摯地道:“公子爺,實不相瞞,在下今天晚上是捨命陪君子,如果再喝,在下只怕就要和高公子一般,要麻煩公子爺的侍從將我抬出去了。”
易連愷哈哈大笑,說道:“好罷,你手上還有傷,我就不勉強你了。”於是命人撤了殘餚,又重新上了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並幾樣清爽小菜。山間晚涼,只聽窗外秋蟲唧唧,不時有飛蛾被廳中明亮燈火所吸引,“啪啪”地撞在玻璃窗上,卻飛不進來,於是停棲片刻,復又飛起盤旋,再撞到玻璃窗上。
潘健遲瞧著那飛蛾隔著玻璃窗撲扇這翅膀,沉吟道:“今日有一句話,潘某藉著酒蓋臉,想說出來,就是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