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他的影響力之大,在整個郢都,無人敢於忽視。然而四年了,石廣逸已過世四年,人走茶涼,原就是世之常情,無人可以輕忽之,所以金後才覺得遠黛這話委實是可笑至極。
遠黛也不惱,微微一笑之後,她一翻手,取出一支短笛來。笛子極短,僅有尋常笛子的二分之一長,笛聲殷紅似血,卻有一條碧線橫亙笛聲,碧色極翠,與那一抹殷紅相襯,卻顯得殷紅愈紅,深碧尤翠,莫名的給人一種妖異之感。
遠黛纖長如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撫過笛身,她的手法輕柔如飛絮點水,彷彿稍稍用力,便會毀了這根笛子一般:“這枝笛子,你可還有印象?”她問,聲音卻自平和安定。
“驅蛇笛!”金後蹙眉的看向遠黛掌中短笛,面色雖有些難看,嘴角笑意卻仍冰冷倨傲,言語譏嘲:“東西雖好,只可惜,這裡是郢都,即便你吹響了它,又能招來幾條蛇?”
遠黛的神色鎮定如亙,言語更是若有所指:“姐姐錯了!這裡應該是廣逸王府才對!”
“廣逸王府”四字乍然傳入金後耳中,卻讓她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你是說”只是片刻,她的面色卻已慘白得全沒有了血色。天下女子,十有八九均懼蛇蟲,金後也不例外。
凝眸靜靜看她,良久,遠黛才自一笑:“姐姐身為苗女,又生在土司府中,卻這般懼怕蛇蟲,若被先人所知,也不知要如何氣惱!”苗女擅蠱,天下皆知,當年南越太祖征戰天下,其時身為弄蛇人的金家先祖便在軍中。贇城之戰時,金家先祖以一支驅蛇笛,驅動數萬蛇蟲,橫掃一城,從此名震天下。太祖定鼎郢都,論功行賞,便封了他為苗疆土司。
苗疆土司府由此傳承至今。
金後的面色,卻仍一片慘白。她雖是苗人,但卻生在郢都,長在郢都,早與尋常漢人並無區別。何況她的母親,也非是苗人。事實上,因她母親自幼最怕蛇蟲等物的緣故,她這一生,甚至從未有半步踏上苗疆的土地,得母親影響,她最怕的,也正是這些東西。
見她如此,倒讓遠黛沒了繼續嚇唬她的興致,挑一挑眉後,她簡單道:“姐姐若再沒有別的話,那便請回吧!我想,四哥若知道你私自出宮,只怕不會高興呢!”
她原本倒是想與金後好好的敘敘舊,不過如今看來,這舊不敘也還罷了。
深吸一口氣,金後竭力的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懼怕:“我若真要動你,你也仍是逃不過去!”她色厲內荏的道。
衝她一笑,遠黛懶懶的又補一句:“皇后娘娘,請容我提醒一句,你只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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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早,忒不習慣啊!容偶淚一個,下鄉去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衝她一笑,遠黛懶懶的又補一句:“皇后娘娘,請容我提醒一句,你只是皇后!”
這話一出,金後面上神色一時變幻難定。她如何能聽不出遠黛的話中之意,她只是皇后,即便她今日真能得手,等石傳鈺回來,她又該如何交待。而她也很清楚,她若真動了遠黛,石傳鈺必定不會放過她,即使她是金家嫡女,也不能改變什麼。
見她如此,遠黛已自適時的補了一句:“妹妹雖還沒有進過宮,卻對施貴妃所出皇長子的聰敏仁孝早有耳聞呢!”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卻是輕飄飄的,甚至有些隔岸觀火的悠然。
這話才一入耳,金後面色便又是一僵,嫣紅的櫻唇卻抿得愈發的緊。
這幾年,她一直稱病不出,後宮諸事亦盡數落在貴妃施氏手中。施氏出於晏河施家,雖非公卿世家,卻也是書香門第。近百年來,施家更陸續出了十餘位四品以上大員,其中二品二人,正一品一人,在朝勢力,不容小覷。偏偏施氏肚皮又爭氣,入宮年許,便產下了皇長子。可恨自己她咬牙的想著,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自己全無動靜的小腹上。
“妹妹言盡於此!姐姐請便!”耳中,遠黛的聲音淡淡傳來,已帶了些明顯的不耐。
深吸一口氣後,金後慢慢的道:“你我久別重逢,妹妹怎麼這般快就下起逐客令來了?”
嘴角稍稍一揚,卻沒帶出什麼笑意來,遠黛道:“姐姐若真來敘舊,我自是歡迎,不過我看姐姐這意思,卻還真不像敘舊的樣兒!”金後既然做出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她這心中雖已不耐至極。但也只得繼續敷衍下去,畢竟人在屋簷下,她也無意太過咄咄逼人。
“敘舊?”金後聞之失笑,旋反問道:“我倒想問妹妹一句,若妹妹是我,這個時候,可有敘舊的心思?”只這轉瞬的工夫,她卻已換